“你你,刘主事,你怎么在这?”那男子惊道,一看是刘熙,也忘了要责问她偷听的事。
“刘主事?”那女子看着身边的男子问道。
“对,这是刘主事,她让我们安居在旺草乡的,若不是刘主事,我们今年怕是要饿死在这深冬了。”想起那些还没进花林前就饿死的同村人,那男子哀叹道。
刘熙见他突然这么悲戚,有些不忍,安慰道,“何必如此,如今要好好劳作好好生活才是,想这些伤心事作甚?”
“是啊,杜大哥,莫要伤心糟蹋了身体才是。”那一旁的女子劝道。
而后这女子话锋一转,便朝刘熙问道,“刘主事,为何说要为女娘会辩护?”
刚刚刘熙偷听他们的事,这女子心里膈应得很,虽然不小心说了女娘会的不好,被拿了短处,但也不代表能偷听他们不是?
刘熙一哂,也自知理亏,跟他们再次道了歉,接着为女娘会辩解道,“女娘会的活动,并非是让女子们天天一起做事,而是让你们多交些朋友,免得痴性过了头罢了。”
盛丹儿一听,脸红一阵青一阵,而后便低头不语。
“况且,你们之前的情谊,女娘会都明白的很,怎么可能会夺了你们见面培养感情的机会呢?这没道理的嘛!是不是?”刘熙笑道。
杜勒听她这么一说,向盛丹儿高兴道,
“丹儿,主事这么一解释,这女娘会对你来讲,是件特好的事啊,这样我要是出门干活,没时间陪你闲聊,你也能跟其他朋友一道玩着解闷,也用不着一天到晚对着针线,伤眼睛不说,还烦闷得紧。”
那盛丹儿点点头,看来是听进去了,两人朝刘熙道谢后,便先行回去了。
等他们走远后,刘熙才往回走,见钟会靠在树上等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那钟会先说道,“也亏得主事这么热心肠,才惹的这些乡会的人大小事都找你。”
他直起身子,转身准备回去,发现后头刘熙没动静,也不说话,回头看了下她,见刘熙正盯着自己的脸。
“钟会,你原来有络腮胡子呀。”刘熙有些惊讶道。
“嗯?”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几天都住在旺草乡,没怎么刮胡子,胡渣都长长了不少。
“不过你为何”刘熙想问他为什么不让余二娘拿些刀片刮一刮。
想到余二娘是寡妇多年,借刀片估计得周转一番,便住了嘴不再问他,钟会比她自己敏锐多了。
钟会挑了挑眉,随口说道,“回去再处理便是,这几天天天忙活,也就没问他们借。”
说完,他也没再跟刘熙多费口舌,转身往前走去,刘熙看了会他的背影,也笑着跟上。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一会了,那余二娘在家门口看见他们回来,急忙道,“谢天谢地,刘主事,我还以为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雪景太美,一时之间忘了时辰了。”刘熙笑道,“不过,二娘,这事应该是了结了吧。”
那余二娘咧嘴笑道,“先吃饭先吃饭,我等会与你们细说。”她便去伙房端出热好的饭菜。
几人一边吃一边说着杜勒盛丹儿这事。
“主事,按照你说的步骤,这事解决的太顺利了,乡里百姓对咱们制定规矩也更加有信心了!”那余二娘不禁眉飞色舞说道。
“那便好,只是乡会主事以后的办事方式,得多些耐心,多些对当事人的调查才是。”刘熙温和道。
这事其实并不难,但如果因为偷懒不调查清楚具体情况,再怎么简单也解决不了。
“主事说的是,这次我们也是太着急了,总想逼着普通百姓遵守规矩,也没去细细体谅他们的苦,唉,这倒是个教训。”那余二娘无奈道。
几人又说了点别的事,便收拾完各自休息去了。
清晨时分,刘熙带着钟会并十几个侍卫在旺草乡村口与几个主事告别后,回了县衙府邸。
刘熙一回来就直接走进理事厅,想着天色还早,便没回自己屋。钟会因为要去刮胡子,说是等会再过来。
等刘熙坐上主位,荀彧无奈问她道,“旺草乡的事都传遍整座城了,只是主事为何非要用这些士绅的名声换来百姓的拥护,就没别的法子?”
姜维听到荀彧这么一问,也竖起耳朵,想听听刘熙为何这么做。
刘熙抬眼看了荀彧良久,想起来荀彧一开始就不认同她这种劫富济贫的做法,她收回视线,过了好一会才笑道,
“我不过有样学样罢了,以前呢不管豪绅还是士绅,一听那朝廷有事加重税赋,不仅打骂百姓还向他们索要东西,那既然城里的规矩没问题,可百姓还是闹情绪不想解决,那我们自然就该拿他们厌恶的人开刀,好安抚他们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嘛。”
“”荀彧扶额,这种观念问题,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刘熙,毕竟她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一个百姓都能当人的太平世道,太平世道尚能做到。
可百姓当人一千年多来,就没一个政权做到过,除了他们前世刘熙在整个南方和凉州建立的大同。
姜维听到刘熙这么直接的表述,不禁笑出声,毕竟前世他真经历过普通百姓骑士绅官员头上的日子,不夹着尾巴做人,名声指不定哪天又被毁了。
几人随即明白,刘熙一直就没想过妥协,只要百姓不开心,便拿士绅官员说事,二人想到自己也是为百姓办事的一员,也有些害怕起被刘熙拿捏到这方面错处。
刘熙见他们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再理他们,自己看文书写起了答复。
这天是休沐日,刘熙还是像往常那样,很早便起了。
跟侍女们一并吃了早膳收拾好后,几人准备去主屋后头的织布室织布,因那边离县衙后门和西城门很近,人也比较杂。
因而带的侍卫比往常也要多一些,刘熙让他们带点书或皮影,留着休息解闷。
嗯,上班嘛,到了休息时间总得玩点别的东西。
城中布匹因为大多分给了百姓,很是缺欠。因此刘熙这一年以来,都有断断续续织些布匹,好让侍女帮自己裁剪衣裳,她现在身上的灰色棉衣就是今年入秋织好,入冬后才塞得棉花。
“主事今天这是要跟映桃姐轻红姐去后头织布呀?”一名侍卫问道。
那映桃回道,“自然,你们可要好好看着这附近,织布室人来人往的,你们巡逻的时候可要仔细点才是。”
姜维听说刘熙在西边的织布室,便准备去找她,刚想踏进织布室时,却被门口几名侍卫拦住了。
“姜先生请等一下,你去禀告下主事,说是姜先生来了,另外,姜先生,得罪一下,我们要搜下你身上是否有利器。”其中一名侍卫说道。
姜维很奇怪,但还是配合说道,“这是为何?之前在理事厅都没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