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衫哼哼两声：“行，算你狠。奉劝你一句，道子没那么容易当，明天你心里最好有点数。”

“看得挺透彻啊，那么你是不是也明白，这很不逻辑？”

顾青衫点点头：“最不合适的时候做貌似合理的事，其中必有缘故，我提醒你一句，他们可能见了不该见的人。”

江凡神色一动，并没问不该见的人是什么人，反而问道：“你在泰岳还有内应？”

顾青衫摇摇头：“有，但不是他们，这个人情债，记在肖颖头上。”

江凡有点意外：“她怎能知道泰岳消息，我猜的没错，这次动手的应该是阴阳子。”

顾青衫缓缓道：“武盟与泰岳在贯日峰秘密会见了那些人。”

“这不是她能参与的吧，她能够到这个层面了？”

顾青衫叹息：“够不到，但她冒险以魔女的易容术替换送茶弟子。所以，付出了巨大代价，她……暴露了。”

江凡心头一沉：“死了？”

顾青衫转过头，神色越发让江凡感到不寻常。

“没有，但快了，被丢下山，像一口破麻袋……”

江凡看着他非同寻常的脸色，明白可能极度不妙。

“情况究竟如何。”

“斩掉了四肢，挖去了舌头，喂了不知道多少种奇毒，头部以下皮肤全部剥落……就这么送来给我了。”

他说的无比平静，可江凡完全可以体会到那平静之下的锥心刻骨。心头忽的腾起一股怒火，这么残忍的手段，这还是人间圣地？

“他们并没有废除她的修为，也没有刺瞎她的双眼，据说，有个女人建议的，说这样让她坚持更久，受到更漫长的折磨，还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惨状。”

江凡怒从心起，“畜生不如！”

他总算明白顾青衫为何说不能看着他们，看着，就忍不住要杀！

顾青衫面色依旧平静：“但你可以放心，他们自认为及时发现内奸当场抓获，并且封闭了她的听觉穴道，却并不知道肖颖真正的手段和你那个魔女一样，是头发，她虽然不懂唇语，却用眼睛记住，忍着无尽痛苦用头发演化他们的口型，让我有了大致推断。而现在……她的头发也快掉光了。”

顾青衫面色终于有些发青，眼里布满血丝：“我是没办法了，这个人情债，你还她吧。江凡……”

他忽然转过身面对他：“我知道，他们把她送给我，绝不是为了震慑，我虽然很不想说，但我知道，站在大事角度，我必须告诉你……”

江凡目光阴沉：“还有什么？”

“那些调查你的人，他们已经和武盟、泰岳勾搭一处，把她弄成这样子，居然是为了探查你。”

江凡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顾青衫深吸口气：“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也辗转反侧，非常怀疑你，不说太多，单说肉身，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活死人肉白骨，别人不明白，我知道我之所以能突破，最根本的是得益于你那一滴血。一滴血啊，就这样啊了，你到底是什么怪胎？”

江凡没有回答：“所以说……他们希望我拯救肖颖，进而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如他们猜测……”

顾青衫点点头：“他们知道，我一定会找你，别人救不了，或许圣手毒王孙道通也能救治，却也无法找到那些解药材料，而她，挺不了多久了……”

江凡沉默片刻：“所以你让我还了这个人情。”

顾青衫叹口气，“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欠我人情，但是……”

他忽然变得目光深邃，且前所未有的认真，下一刻，这位堪称人间最潇洒的青衫书生撩起衣襟单膝跪地：“我求你。”

江凡愣了。

顾青衫抬起头看着他：“我顾青衫，无法代表新太华承诺你什么，所以，单纯的求你。她活了，我个人欠你第二条命。”

江凡并没有扶起他，目光深沉：“所以说，你已经视她为命？”

顾青衫轻声一笑：“我知道，在所有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小魔女，蝼蚁一般，但众生岂非尽蝼蚁。我顾青衫从来没有自视高人一等，对她也一样，她和我们没区别，有思想，有灵魂的独立之人，我喜欢她，她内心深处不过是个向往自由渴求关爱的小女人。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你最明白，喜欢这种事，没有道理可讲。”

江凡缓缓道：“可你清楚我救她，他们就如愿……”

顾青衫颔首：“所以，我对不住你，实在没办法了……”

江凡看了他许久，忽然抬腿一脚，直接把顾青衫踹得坐在地上。

“放屁！你没办法，也瞧不起我？”

顾青衫愣了下，旋即目光一亮，一骨碌爬起来：“妹夫，啥意思？”

江凡哼哼两声：“啥意思，你啥意思，给我来这么一套，玩儿煽情还是表演悲情？”

顾青衫有点迷惑：“等下，等下，我让你弄得有点迷糊……是什么我没想到？”

江凡也微微一怔，下一刻从怀里掏出一把枪：“你当真不记得了？”

顾青衫看到那把枪忽然神色一怔，下一刻，猛然一巴掌拍在脑瓜子上：“卧槽！这是真神的东西——”

“所以呢……”江凡眯眼盯着他：“从我第一次在贯日峰亮出这东西，你难道真没想过什么？”

顾青衫脸皮一下子垮了，“我了个悲催——我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啊，百密一疏，浪费我一个头啊——”

看着他那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的模样，江凡愣愣道：“还真没想？”

顾青衫懊丧：“过去太久了，而且关心则乱，我迷糊了啊。现在想已经赔了老脸……”

江凡掂量着桃花枪：“跟我说说，你咋想的？”

顾青衫舔舔嘴唇：“很明显，你手里有真神，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反正你有，这他娘真不能怪我啊，谁能想到你能做到这种事？通常他们都会自焚呐……”

江凡轻笑一声：“别一脸不可思议，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不行。那么，你明白我的意思？”

顾青衫小鸡啄米：“门清，你既然手里有神，就有神血，可以救治小颖的神血，夺血续命可是你的拿手好戏……而这样一来，他们便无法达到探查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