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反正腿是后天的伤害,不影响孩子。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彼此陪伴治愈对方,那不是彼此都会幸福吗?
易铁生不太苟同的样子:“你太异想天开了,你只是为了孩子。”
初挽:“为了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柔和的灯光下,易铁生看着初挽,初挽也在看着他。
易铁生看到,初挽的眼神如此直白坦荡,毫不遮掩。
她心里这么想,嘴里也是这么说的,对他,她一直都足够坦诚。
她就是想让自己帮她生孩子,她可能已经在想象两个人孩子是什么样子,这让他也忍不住开始想。
这个念头有些烫人。
易铁生微吸了口气,垂下眼睛,开口道:“挽挽,别瞎胡闹行不行?”
初挽:“我怎么瞎胡闹了?”
易铁生:“因为你把婚姻当儿戏。”
送易铁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其实也不算晚,在这一片中央别墅区,夜生活仿佛刚刚开始。
初挽自己推着轮椅,和他漫步在林荫道,闲淡地聊着天,说起最近的古玩生意,也说起如今的艺术市场。
易铁生:“对了,有个要紧的事,忘记和你说了。”
初挽:“嗯?”
易铁生:“德国汉堡要举办一个叫做《冥界的权力》的兵马俑展览,已经有上万德国观众订票,据说他们展览中有八件陶俑和两匹陶马都是从中国运过去的。”
初挽疑惑:“兵马俑?德国?”
易铁生颔首:“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估计这两天就会传到国内,据我所知,陕西文物局没有和德国合作过兵马俑展览,不知道他们的兵马俑哪儿来的。”
初挽:“那回头可以去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这如果是文物盗窃走私,也太猖狂了吧。”
她最近正好对德国拍卖会的几个物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这算是自从九龙杯后,她勉强对物件燃起什么兴趣。
易铁生听她有些兴致,笑道:“可以,你去德国看看,顺便散散心。”
初挽:“嗯嗯,等我散心过,就从德国过去美国看看你。”
易铁生:“不用。”
这时候,正好旁边是一处高尔夫球场,初挽停下来,看着远处的球场,道:“为什么不用?”
易铁生:“你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
初挽:“我可以精神鼓励你啊。”
易铁生很没办法的表情:“你还是别去了。”
初挽轻叹了声,微俯首下来:“铁生哥。”
她低下头时,秀发轻垂在他脸颊旁,气息萦绕间,隐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香。
易铁生便觉耳热。
初挽:“铁生哥,你看,我离婚了。”
易铁生微侧首:“嗯,你离婚了。”
初挽垂眸看着眼下的男人,远处有霓虹灯闪起,也有车子驶过,灯光远远投射过来,明明灭灭地照在他侧脸上。
她看到他只穿了薄薄的衬衫,胸肌紧绷着布料。
凌厉的喉结也在轻颤。
初挽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并不在意陆建时。”
易铁生的声音格外沉:“嗯,我知道。”
其实这些年,陪着她更多的是他。
初挽:“可是离婚的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失落,好像我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易铁生微侧首,看向近在咫尺的初挽。
距离太近,在远处的路灯散射下,她的睫毛被拉长,被放大,被晕染,就在他和这个流光溢彩的夜晚之间轻轻颤动。
他们相识相伴多年,从来没有一刻距离这么近。
易铁生开口:“挽挽,你觉得你丢了什么?”
初挽声音发涩:“陆家是太爷爷为我指的婚,是留给我的庇护所,现在,我要摆脱他们,就好像我彻底和过去割裂,和我太爷爷留下的一部分割裂了。”
她低声说:“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
朦胧夜色中,她的声音很低,有着和她往日截然不同的茫然。
就像一个失去方向的小姑娘站在荒草弥漫的山谷中。
易铁生缓慢地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臂膀僵硬,不过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却格外轻,那是以极重的力道在控制着,才能那么轻地握住她。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挽挽,我明天出发去美国。”
“嗯?”
“把这件事交给美国的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