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宿醉,孟惊寒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看到沈如风等人还在酣睡。
刺眼的阳光,照射到逍遥亭上,把“逍遥亭”三个字照得熠熠生辉。
他突然想到,逍遥不是一种心态,而是一种境界,是心无所滞、剑无所滞的剑道真理。当万物不滞于心、不滞于剑,剑心通明、澄练,自然剑道无暇。
想到这里,他拔出夫宰,出得逍遥亭,在空地上练了起来。
这一刻,他放下一切,什么剑法,什么技巧,什么力道,统统不去想,而是心有所想,剑即随之而出。
只见他出剑,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连绵,时而缠绕,剑之所出,毫无滞怠,仿佛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渐渐地,他对于夏蔚然留下的心得多了一些明悟。
夏蔚然自命“逍遥子”,固然有逍遥天地之意,但剑法逍遥、不困于心,又何尝不是夏蔚然一生追求的目标。
一边想,一边练,他的心中只有剑。
在想通夏蔚然的剑法深意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以前对敌,心中想的是如何出剑才好,现在看来,太过于执着,反而失去了剑的洒脱、灵动。
练了很久,他又突发奇想地按照“逍遥”二字出剑。一开始,剑有所滞,难以连贯,他心中有点不服,继续强行施展。几次不成功之后,他不由得骂了自己太蠢,便不再去管剑法滞怠,只管出剑,随心随意。等到他不再拘泥,行剑也就轻松写意起来。
很快,他的出剑,一点一横,一撇一捺,一竖一勾,无不符合字的韵律。当剑与字合,他感到的剑法得到升华,一股无法言明的律感萦绕心头。
看着前方的大石,他一剑点出,点在石头的纹路上,大石一下子就裂开,然后在气机搅动下,炸为粉碎。
等他惊醒过来,也是吓了一跳,之前可是叠剑二十层才做到的事情,这会儿只需要轻轻一剑?虽然蕴含的力道相差甚远,但实际作用几近相同,而且更省气机。
偌大的炸裂声,把沈如风等人也给震醒,见是孟惊寒在空地练剑,众人才放下心来。
收了剑,孟惊寒开心地笑了,回到亭内,开口道:“沈叔,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沈如风苦笑道:“少主,你这么刻苦,我们要是再睡下去,无地自容呀。”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内心对于孟惊寒却是十分钦佩,时刻勤修不倦,难怪进步神速。
孟惊寒不好自然地笑道:“沈叔,我只是醒得早一点,无聊就随手练了起来。”
沈如风又道:“这个时间点,想必崔文长和杜昂已经出发了。我们今晚突然去的话,崔府应该会意想不到。”
孟惊寒点头道:“沈叔所言有理,那收拾一下,我们等下就走。”
没一会儿,众人收拾完毕,等候孟惊寒发话。
孟惊寒转身看了看亭上“逍遥”二字,施了一礼,带着众人出发。
走了一个时辰,一人一骑,拦在的路中间,孟惊寒示意众人戒备,因为对方的气机比崔权还要强大。
来人正是崔栢,看着孟惊寒一行人,大为意外之下心中大喜。本来,他以为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找到对方。
孟惊寒回头问询。
沈如风则是一脸担忧地道:“少主,他是崔栢,是崔府三大八品武者之一,此人的实力远强于崔权,大伙儿可要小心了。”
孟惊寒心道,自己都还没去崔府,崔府的人却上门了,这崔栢强于崔权,看来有点棘手了。不过,他也不惧,总归要面对,早晚都一样。何况领悟“叠剑”和“逍遥”,他也想试一试威力如何。
崔栢见孟惊寒一点惧色都没有,倒也佩服对方的胆量,开口道:“果然英雄少年,难怪敢独闯秘密据点。”
孟惊寒晒然一笑道:“你来落日山,不会只是来夸奖我吧。如果是,你的夸奖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崔栢皱眉道:“老夫可没这份闲心。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你自己跟我走,第二是我动手废了你再说。”
孟惊寒摇了摇头,回道:“我都不选。”
崔栢道:“哦,看来你有其他想法。”
孟惊寒道:“第一,我凭什么跟你走?第二,你凭什么如此自信?”
崔栢哈哈大笑道:“井底之蛙,你对八品武者简直一无所知。在崔权手下过了几招,就自我膨胀了?也好,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八品武者。”说完,一拔长枪,双脚一点马背,持枪向着孟惊寒刺来。
孟惊寒看着对方耀眼的枪芒,破风而来,他体内气机涌动,长剑一点,正是“逍”字的起笔,点向对方的长枪。
当他的剑气点到枪芒之上,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似乎想要把他震碎。
他连忙催动更多的气机,全身筋骨皮一时金光大作,夫宰更是光芒大炽,这才抵住崔栢长枪的攻击。
接着,他长剑又是一挥,主动杀了上去。“逍”字第二笔,第三笔,一笔又一笔连贯而出,刺向对方的要害。
崔栢看着这奇怪的剑法,手中长枪一抖,一个横扫千军,把漫天剑气一扫而光。同时,枪出如龙,卷起一阵枪影砸向孟惊寒。
尽管剑气被破,孟惊寒也不退却,夫宰依然挥洒“逍遥”二字,点、撇、勾、捺,韵律一起,与对方的枪影绞在一起。
场外沈如风等人,密切地关注着场中孟惊寒和崔栢的战斗,只觉得不断激荡的枪影和剑影,令人眼花缭乱。
见长枪无法始终突破孟惊寒的剑气,崔栢心道,难怪能够在崔权手下逃走。于是,他收起了小觑之心,长枪一缩,灌注气机其上,朝前一劈,大山压顶一样砸向孟惊寒。形成的强大的枪芒,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一荡。
这是纯粹的力量。
孟惊寒身子后跃,紧握夫宰,也朝前一拔,十六道剑气的“叠剑”破空而去,迅如惊雷。
“轰!”
随着枪芒和剑气炸开,产生的冲击波,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小坑。
孟惊寒被震退了三步,看着前方屹立不动的崔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