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干嘛？”重明向后退，拿起个茶盏，将之打碎，把锋利的瓷片放在自己脖颈上，“你们不会想要一具尸体的。”

周夕颜见此，连忙阻止同伴：“重明对我尚有恩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他，你们也不行。”

周夕颜的两个同伴退了回来。

“我不会伤害你，但也不想失去你。”周夕颜走向重明，突然伸出舌头，在重明脸上亲了下，“我带你回天竺，我的家乡。”

天竺，那可是远在万里之遥，去那里要翻越沙漠。

重明估计，他肯定会半途渴死在沙丘上：“我最喜欢的还是中原，这里有我的师父，有秋练和落落，还有很多的妖怪，比哪里都好。

我可不要去天竺。”

重明把瓷片放得距离脖子更近，瓷片几乎划破了肌肤。

周夕颜忽然张口，吐出条舌头，卷走了瓷片。

她伸出手，抓住重明的手掌，重明再也不能挣脱。

······

湄州城外，向西的道路上，野花开在风中。

行人匆匆，骡马奔波。

有几个行路者比较引人注目，他们是三个面貌动人的西域少女和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

少年和一名西域少女拉着手，走在一起，两名西域少女走在旁边。

他们正是重明、周夕颜和两个茶茶。

周夕颜似乎担心旁生枝节，带着伙伴和重明快速出了湄州成，向西边行去。

她要走当初从天竺来中原的那条老路。

“我们过不了沙海。”重明不知道多少次这样说过。

“没关系呀。”周夕颜看得很平常，“当初我们茶茶从天竺逃过来的时候，历经辛苦，但我们心存信念，还是活着走了出来。

我们这次回天竺，也定能逢凶化吉，顺利走出去。”

“你是认真的吗？”重明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中原有本书？”

“什么书？”周夕颜的两个伙伴问。

“《西游记》。”重明不徐不疾，“僧人玄奘到天竺国取经的故事，历经千辛万苦，遇到无数妖魔鬼怪，走了十多年才到。”

重明突然想到，唐僧师徒四人，他们也是四人。

周夕颜和伙伴若有所思：“那说明从中原到天竺有人走过，而且还成功了。我们自然也能成功。”

重明的劝说起到了反效果，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夕颜转向路边，看那些在田地里劳作的百姓，看采桑的女子：“来中原这些年，我其实也开始喜欢这里，这里真的什么都很美。

不过，在我的家乡，也有很多让我怀念的。

过节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庆祝，我们茶茶也等到自己的重要日子，可以潜入别人家的厨房吃很多油盐酱醋。”

“我们在那里度过生命最初的十多年。”周夕颜又神往地说道。

“你是想念自己的故乡了。”重明道。

“是的。”周夕颜说道，“我还很想念弟弟。

他被埋葬在沙海和平原大地的交接处，我很少能过去祭奠，正好借带你回天竺的机会祭奠弟弟。”

“你该不会想把我当祭品吧？”重明觉得脊背发凉。

“不会。”周夕颜说道，“你要相信我们能走出沙海，就算走不出，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

你死后不会觉得寂寞的。”

重明边走边看向周夕颜的侧脸，从她认真的神态里，重明知道，他小瞧了茶茶小妖待自己的真心。

“白色的燕子，该不会是燕菲菲追来了吧？”周夕颜抬头望天，用手指着天空的一只白燕。

重明摇头：“燕菲菲的妖身是黑色的燕子。”

周夕颜放下心，目光追随着白色的燕子。

重明他们走过大半天，傍晚的时候来到个镇子：白鹿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