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州。

一家酒楼前，有人被扔出来，看那人的衣衫打扮，可知是跑堂伙计。

重明、秋练、姜澄和落落经过，刚好看到这一幕。

落落热心助人，蹲下身，把人扶起来：“你怎么从里面飞出来，看来，你们老板娘的脾气可真是够大的呀！”

那伙计道：“不是老板娘，可是里面的那位姑娘比我们老板娘要厉害泼辣多了，小人不过多嘴，说她长得好看，被她一推，就给推出来，摔的浑身酸痛。

小兄弟，我可告诉你，这天底下脾气最不好的就是女人，最不好惹的也是女人，女人就是老虎，碰见有多远躲多远。

对了，你长大后，就是做和尚道士，也不要娶亲，若不然后悔之日，为时太晚。”

秋练听见这些话，无名怒火被激起，走过去，脸色冷冷地站在伙计跟前：“那你快看看，这里有一只老虎！”

“这是秋练姐姐，我们一起的。”落落介绍。

伙计不忘刚刚落落的搀扶之恩，那么落落的朋友也要恭敬待之：“不是，不是，你可不是老虎，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也是非常美丽的，不仅比里面那位有过之，就算是湄州城也找不出像你这般桃李之颜的，你简直是天上的仙女，庙里供奉的娘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刚刚还满腔怒火的秋练也很快没了脾气，脸上挂着谁也看得见的笑容。

秋练强自抑制，不让自己发笑：“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们也给你捧捧场，带我们进去吧！”

伙计满脸堆笑，刚要把重明他们往里让，哪知酒楼里又飞出一个人来。

那人全身灰色衣衫，结束严整，拿有兵刃，好像被人迎面踢中，背着身往外飞出。

也刚好撞在伙计的身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迅速，无人来得及出手相帮。

倒地的灰色衣衫者快速翻身而起，双足轻点，如落花飞絮般又冲入酒楼厅堂，接着里面传来杂乱的打斗声响。

那名伙计被压在下面，有点惨，落落走过去将之扶起，并排走回到店门口。

“里面有人打架，我们去看看。”重明说着迈步而入。

秋练、落落、姜澄和伙计等紧随其后。

刚进入门里，有个身着灰色衣衫、个子稍矮的青年被踢中，飞了过来。

重明在前，首当其冲，探出手来，在那灰色衣衫青年的后背轻拍两下，顺势揽住，把他留在门内。

此时，被其余三名“灰色衣衫”围攻的女子踢飞桌子，瞬时射出三枚袖箭，分刺三人，得以摆脱围困，看着重明和秋练等：“你们是这几个败类请来的帮手吗？”

重明察言观色，知道被那女子误会，便推开灰色衣衫青年：“我们不是帮手，只是路过，进店吃点东西。”

伙计也道：“没错，他们是来吃东西的，不是帮手。”

伙计引着重明、秋练和落落走向一副靠近角落的桌凳。

姜澄却原地不动，宛如木偶，朝向那女子的方向，口里念叨着：“你是她吗？声音太像。时隔数年，我还是不会听错的！”

女子身穿黑衣，神态冷峻，脸色怡丽，宛如流云的青丝里插着简单的发簪等饰物，看上去不是平常的姑娘。

她在看到姜澄的时候先是发呆失色，听到姜澄说出的话语后则是震惊，其间夹杂着诧异、悲痛、失望等情绪，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她眼光流盼，却不言不语。

姜澄有话要说，还想走过去，几名“灰色衣衫”已持刀剑围向那女子，女子踢出桌凳，桌凳在转瞬间碎裂成木片。

姜澄双眼全盲，重明担心他距离太近会受伤，把他拉过来，一起坐在角落的桌边。

重明看出女子的身手不弱，对姜澄说道：“看来，她不是你要找的朋友。别人的事，我们没有必要掺合，先点些酒菜，吃饱再说。”

喊过伙计，点下几样菜。

半晌，伙计用木盘端着菜三步回头、五步回首地走过来，放在桌上，然后灰溜溜地藏到柜台之后。

落落看着女子在围攻的圈子里犹如飞鸟般轻盈灵动，兵刃不能伤到，但毕竟是女子，又以少敌多，便道：“那个姐姐未落下风，可是被几个人欺负，时间一久，恐怕坚持不住，不管她是不是姜澄的朋友，都该帮帮。”

“落落小兄弟说的极是，我们应该帮她。”姜澄拔剑出鞘。

剑身雪白，闪着银光，好似蚕茧般明亮。

姜澄手中持剑，依靠着打斗的声音，慢慢走过去，站在几名“灰色衣衫”形成的围攻圈子之外：“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我的朋友燕菲菲，但不管如何，我都要帮你。”

她何尝不是燕菲菲，只是因为心中有解不开的结，不愿见姜澄。

可造化弄人，不想见的还是会碰到，好在姜澄看不到她，只能从声音上来辨识她的身份，那么为了不被他认出来，她始终缄口不语。

姜澄听不到回应，暗暗叹气，然后径直走入圈子之中。

他虽有可以和湛卢、鱼肠等相提并论的宝剑在手，归根结底还是个盲眼少年，如此赴人危难，当真有悲壮气息。

姜澄接近，四名“灰色衣衫”同时停了下来，燕菲菲也摆出个警戒的姿势立在那里。

时间静止。

四名“灰色衣衫”突然同时出手，持刀飞扑向姜澄。

姜澄侧耳倾听，听声辩位，一剑挥出，剑光画出个优美的弧线，但听金戈相击之音传来，接着是噼里啪啦的落地声音，还有“灰色衣衫”的惊恐叹息。

姜澄还立在原地，并未移动分毫。

四名“灰色衣衫”则手持断剑站在四周，瞠目结舌，喃喃道：“这么快，根本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快滚，以后不许再欺负人。”姜澄轻喝。

四名“灰色衣衫”被一招击败，再无争斗之心，垂头丧气走向门外。

最后一名“灰色衣衫”走到断剑碎片之处，猛地停住，眼目里射出寒光，伸出脚，以脚尖快速绝伦地击打在那些碎片上，让碎片变成暗器，射向姜澄。

碎片或前或后，或上或下，急如飞鸟。

姜澄侧身躲开，却没有料到“灰色衣衫”会随之扑来。

“灰色衣衫”快速扑到，用手中的残剑在姜澄的肚腹上刺下，而后猛地倒飞出去，和伙伴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