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紧张的都快喘不上来气儿来了,手心里满是湿汗,而这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了一声骂。
“你还有什么脸回学校来?你如果还要点骨气,就该直接离开学校!你看看因为你的事情,给学校添了多大的麻烦?给我们抹了多少的黑!现在我们体大都被人叫成鸡窝了!”
“就是,我们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体大的人了,我辛辛苦苦考的大学,却因为你这种人而抬不起头来!”
“你就没有一丁点羞耻心的吗?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肯定都不想活了。”
最开始秋蝉还能够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几句话之后,那些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嗡嗡的震着秋蝉的耳朵,吵闹声从秋蝉的耳朵钻进秋蝉的身体里,几乎将秋蝉从内部搅碎,最开始那群人都离秋蝉很远,但他们越走越近,所有人都围成了一个圈,把秋蝉包裹起来,每张脸上都带着强烈的愤怒,仿佛秋蝉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秋蝉白着脸解释。
骂他的人太多了,他最开始还想反驳,可是所有人都在骂他,他说一句话,说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很快,秋蝉的声音就被淹没了,甚至,他的辩驳让这群人更加愤怒了。
你做了这样丢人的事,你怎么还有脸反驳?你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接受我们正义的评判。
秋蝉也有愤怒,但他一个人的愤怒无法抵过一群人的愤怒,当所有枪口都对准他的时候,秋蝉的愤怒就如同烈火烹油般骤然炸裂。
秋蝉开始拔高声音喊叫,似乎只有声音足够高,才能压下那些人怒骂他的人的声量,但是当他拔高声音的时候,场面突然变得失控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伸手推了秋蝉一把,然后就是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这群人高喊着“驱除害群之马”、“把秋蝉赶出学校”,然后用力推搡秋蝉,秋蝉被推得踉跄着向后退,直到某一刻,他的后背撞到了燕清竹的胸口。
秋蝉慌得像是被猎犬逼到角落里的兔子,每一根头发丝儿上都透着惧恐,人在极度惊慌害怕的时候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只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进去。
而燕清竹就站在那里,姿如山岳,眉如峰脊,满目清朗,静的如同满山青竹,丝毫不被人群所侵扰。
秋蝉自然躲到了燕清竹的身边,他想藏在燕清竹的身后,但燕清竹恰好抬起了手臂,正好将秋蝉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秋蝉太慌乱了,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当他抱上燕清竹的时候,燕清竹的手臂骤然绷紧。
毛茸茸哭唧唧的小兔子往怀里一钻,就再也不肯抬起头来了,燕清竹只需要伸手一捞,就能捞到秋蝉纤细的腰。
跳芭蕾舞的人看着瘦,但是伸手一摸,浑身都是硬硬的肌肉,否则跳不出那样高难度的动作,而秋蝉不仅瘦,还薄,燕清竹一只小臂就能将他整个人都揽在怀里,燕清竹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秋蝉鼻头红红、眼眶红红、把脑袋埋在他胸前、两只手捂住自己耳朵的模样。
又在哭。
燕清竹眸色逐渐发暗,他抬起手轻轻摁住了秋蝉的后背,把人死死地摁向自己的怀里,四周吵闹,但是燕清竹清晰地捕捉到了秋蝉的哭声。
像是在外面跟野狗打架、回到家贴着主人腿时才敢大声哭的小怂包,越哭越大声。
四周还在愤怒的人群与躲在燕清竹怀里哭的秋蝉变成了两个极端,一处极度愤怒,一处泣不成声。
而燕清竹身处一片吵杂喧闹之中,却静如山间青松,挺拔独立,哪怕最凌冽的寒风也不能动摇他半分。
当他的目光看向包围过来的人群的时候,人群莫名的一滞。
就像是原本吵闹的教室不知道为何突然静下来的那几秒一样,四周出现了短暂的真空,连风都不往这边吹了。
直到某一刻,有人先憋不住了,在人群中发问:“你是谁?”
这话问的是燕清竹。
也有人看见了燕清竹保护秋蝉的动作,不由得冷声嗤笑:“还能是谁?看这个架势,恐怕是在外面新勾搭的男人吧。”
原先的寂静被这句尖酸的气氛打破,对面的人群不知为何竟然轻松下来了,大多数人的脸上甚至还隐约带起了笑意。
而就在这时,燕清竹抬起眼眸来,终于开了口。
他说:“我是秋先生的律师,刚才你们的所有言行都被我录下来了,这些,都是你们殴打、污蔑我当事人的证据。”
人群悚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