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是爱素净的主。所以对于打扫卫生是情有独钟的。
现在有了全屋的‘主权’,就让他们更生出了要彻底打扫一回的想法。更何况夏宁还在想着那夹角里的黑包包呢。
而这样的木房子要整体的清理,是必然要从楼上开始的。所以他们选定了两个都不需要外出的时间,就一起到了村人不敢去的楼上。
到了楼上两人才惊异的发现。这房子虽然老旧,但楼上的建造还真是极好的。
不管是设着房间的部分,还是敞开的中央区域,竟然都反丁着望板的看不见瓦片。因而楼板之上的积灰也相对不多。
这两间房呢,都是那种小巧可居的单身子女房。一间门上没有锁。推开它,里面也只是铺着一层薄灰的再无它物。
而另一间却是用那种老式的挂锁锁住了。
思翊还想用蛮力去撬开它呢。结果夏宁不过捏着它一晃,这家伙的横栓条就应手的掉落在了木板上。
推门一看,思翊就惊呆了。
这里依着东墙、西墙分别安置着两张小供桌,桌下还有烧化纸钱的盆子。供桌上面都是香炉、烛台、供盘的陈列整齐。
而两侧墙上分别贴着数层的纸张。当然,由于现在最外面的纸张已经焦黑了中央的部分。所以不仅看不出上面画的是什么,就连那贴纸的顺序,也因为它们的卷缩而分出次序来了。
思翊只大约的看出,它们起码是七色的纸张垒贴在了一起。白纸是底层。
思翊没有见过这个,所以回头来看夏宁。
夏宁一笑:“若只是一面墙上有这个,那么可以分别叫作‘祭星’或是‘祀斗’了。
所谓南斗注生,祭祀他,就是请求延长寿数呢;而北斗注死,拜祭他,就是祈求延后死亡呀。所以都有延续祭主生命的能力。
当然它的效用是否明显,却又是两说了。一个是运势好,且拜祭得宜。那么确能康健一时的体质,甚至延长寿命。若运势不好,那哪怕是时时烧纸焚香,也是不会有什么效果呢。
而若此时心生愤怨之念,那么人体就会自觉不适,甚至缩短生命都是有可能的了。
不过好在这只是个人与‘神邸’之间的交易,所以无关旁人,这也就是那句老话‘周瑜打黄盖’了。这里就不再评论了。”
思翊点头表示理解了。然后又用手指了指两扇墙。
“这同时祭南星又祀北斗,所要做的是所谓的‘换寿’、‘借寿’。虽然它是一种确切可以续命的手段,但它已经是一种邪恶的方法了呢……。”
“南星北斗的星君不都是神吗?‘神邸’会跟邪恶挂上钩?”
“哥哥好傻啊。星君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但是谁见过、谁又能真真正正地请动过?
说来人是有亿亿万万的,虽然不至于家家、人人都设置星坛予以供奉,但上千上万家的还是会有吧。
那么星君却只有一位,他难道只专为应答人们的请求而存在的?何况他也应该有自己的事要办呢。再添上这个岂不累得慌?再说人、神之间若是这么好交流,那么人们岂不都能见到神仙了?
所以我想说的是。往这些星坛上获取供奉的,虽然它们借的是南星北斗的名号,但实则是胆子大的一些精怪罢了。我们前些天干掉的那两个不就是例子?哦。哥哥随我来。”
夏宁带着思翊找到了那系着黑包包的细铁丝,然后把它提了上来。
“哥哥,这就是你着了家伙的缘故。你自己打开了的看看吧。”
翻出里面的物件。有一叠钱,数数恰好是他们租房的租金,再有的是宅基地使用权证和土地承包合同,还有他们的租赁合同,还有一张拆得方正的小黄纸片。
思翊随意的翻看。令他惊讶的是,原来的租赁合同,竟成了无偿转让合同。那两个权证的户主都划去了蓝婆婆的名字,而歪扭的写着曾思翊三个字。那黄纸上更是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呢。
“这就是所谓的‘借寿’的凭据?只是,我的生辰八字蓝婆婆怎么会知道?”
“蓝婆婆自然不会知道。但那两个家伙不会去偷了来?所以我们绝后患是没错的。”
抠下墙上的乱纸贴,撕碎这些又打破那祭坛。两个就把这些都用撮箕送到门口一把火烧了。
回头再从上往下的一通清扫,这房子也就清爽了起来。
洗了澡正在屋檐下闲坐纳凉呢,却见米婆婆拖着香米儿来了。
香米儿见了两个就很是兴奋,在三哥哥跟前腻歪了好久,才投进姐姐的怀里,再安静的听大人们说话。
米婆婆是来替人求援的。所以在开门见山的说了目的后,就是婉转的描述:“那户人家姓欧阳,同我家算是街坊。他们家住在老营哨的柳树巷呢。
因为上上前天,他家的小女儿傍晚到河里去玩,之后不小心就淹进水里去了。虽然经过好多我们本地人,还有县里的消防大队、武警大队的解放军都出动了去救她,只是现在还没有捞上来。所以……。”
思翊听了这话就愣住了:“米婆婆。淹水里四天了,就算是‘眯水匠’也早没了,更何况还是个小女孩。所以即便是你老亲自来,我还是没有办法能救她啊。”
米婆婆瘦手一招:“不是要你救她的命。这命早没了、是谁都知道了的啊。
他家找到我家,然后又去求请了外婆。其实是希望能请你花点功夫,去把那妹崽的尸身给捞上来。
因为这妹崽一直没有浮起来,所以她的妈又惊又怕又伤心,就病倒的躺下了啊。”
“这找我还是不对啊。在水里捞尸身,应该往沙湾坳上的那三户渔户中的任意一家的家里去请一请啊。”
“没用。那消防大队的皮划子都用上了呢。那些军人哪个不是认真又仔细的都搜过,只是都不能有所发现呢。所以,街坊里偷偷传言这妹崽是‘坐水牢’了……。”
“坐水牢?”思翊和夏宁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么就该去找清沙湾的张先生去‘打失’啊。”
“找了。地点也有了。只是还是没有发现呢。之后他们家又请了仙娘,问得的结果还是‘坐水牢’。而且说她犯的是什么‘七落煞’呢,是要坐满七年的水牢才能再现面呢。”
“一浮一沉解一劫,七浮七落完煞局。可见先前的那名水鬼也是个贪玩的小孩子了。别人是找个替身就去轮回,他倒好,要一起玩七年,再双双的离开这潭窝子啊。”夏宁皱起了眉头。
“果然你们懂得这些。”米婆婆点点头:“那天小翊抱香米儿过去,我就觉得你们是有点手段的。唉,他们家也算是可怜,所以请你们帮帮他们家。
当然,外婆都不敢替你们应承什么,我就更是个跑腿传话的。所以利市的事我们两个老婆子都没有应。只说等你们回去了再当面说……。”
“外婆也让我回去?”思翊笑意略浓的笑了起来。
米婆婆脸色就有些难看,她忙紧着的说:“她家太可怜。所以我就带她爸和她的姑婆去找了外婆。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当街就给外婆跪下的哀求了。所以外婆才同意我过来一回的。当然这还得怪我不小心的多嘴了。
因为那妹崽的姑婆碰见过我往十字街头去送烧纸呢。所以当时她就问我为什么迟了几天才办这事么。我也是一激动,所以说了是你提点我那样做的,偏巧她就记在了心里……。”
夏宁伸手拉住思翊摇摇头:“哥哥别生气。总归事情已经这样,我们就走一遭吧。也别叫米婆婆在街坊面前作难了呢。”
她又安抚了婆婆两句,就同思翊过卫生院来请假。即便思翊疑惑,但她还是请了一场的假,前后一搭,正好是一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