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浓忍不住笑了。
她本是极少笑的,如今解决了往日的仇人,本就心情不错,再加上楚留香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不让人心中舒畅,便忍不住笑了。
她平时里少笑,一笑起来,却灿若朝霞,明艳动人,脸上好似还浮起了一点红晕,实在叫人看得有些呆了。
楚留香瞧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好似也已流出了一些绵绵的情谊。
他只叹道:“霜浓,我真的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
霜浓故意道:“难道我自己不会出去走?”楚留香一怔,随即却笑道:“不错,不错,你自己当然也是可以走的……只是你若找不到阳气了,再去物色男人,一个一个的去问,岂不麻烦得很,这里有现成的,你何苦不用?”
说着,他竟是伸出手来,拉住了霜浓的手。
他的手大而炙热,轻轻松松,就把霜浓纤纤的手收入了掌心之中。
他简直好像在诱惑霜浓。
不过,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自己直接卖了,楚留香也真不亏是楚留香,所谓“盗帅爱风流”那可真是极有道理的话。
霜浓的眉毛动了一动,反问道:“阳气?”
楚留香神色不变,点了点头,又道:“而且,你总归给了我五百两银子。”
霜浓:“…………”
霜浓似笑非笑:“这五百两银子,难道还有结余?”
楚留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不错,剩下的钱,也只够我在你游历时,帮你介绍介绍名胜古迹、买一买新裙子、新胭脂,帮你跑腿打尖住店、帮你撑伞行船、租用马车,你瞧瞧,这是不是很划算?”
他每说一句,霜浓的神色就好似缓和了一分,等他说到最后,霜浓的眼中,竟也满是笑意了。
她道:“这五百两银子,竟然真的有这么多的用处?”
楚留香叹道:“不错,你觉得这算不算很划算?”
霜浓又道:“可我却觉得,这用处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楚留香的眼角也就流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明知故问:“是什么?”
霜浓道:“那就是在榻上,也陪一陪你的金主。”
楚留香叹道:“我若不想陪,何苦又说这么多话来?说的我是嗓子都快要哑了。”
霜浓低低地笑了起来。
楚留香心中一动,已凑了上来,撷住了她的唇。
柔软,带着一丝丝的冷气,就也好似这北国风光之中晶莹的冰雪一般,沁人心脾,令人心动。
霜浓的一双手,已环住了他的脖颈。
楚留香身上的肌肉,也是一种甜蜜的蜜色,霜浓苍白的手自他后脖颈处的颈椎骨轻轻地滑过,带起了一阵令人有些猝不及防的颤栗。
可是,她嘴里却说:“你这讨厌鬼,既然说的嗓子也哑了,你就该喝水,抓着我不放是怎么回事?”
她还紧紧地环着楚留香,可此时此刻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那般的口是心非。
楚留香也忍不住笑了。
他也紧紧地抱住了霜浓,而后叹道:“我的嗓子哑了,却绝不是喝口水就能解决的,你……你知不知道?”
霜浓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声音已渐渐低了下去,道:“我知道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楚留香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压低了声音笑,就显得有几分性感的意味在里头了。
他只道:“你等一下就清楚了,好霜浓……”
月光又一次的落下了。
楚留香懒洋洋地仰躺着,懒洋洋地曲着腿,懒洋洋地抱着怀中的女人。
女人漆黑如鸦羽一般的长发,已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好似蜘蛛的网,已网住了她的猎物一般。
半晌,楚留香忽然问:“我们先去苏州,好么?”
苏州自然是极好的。
霜浓却沉默了。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我本就是苏州人。”
她乃是苏州灵秀山水的女儿,却也在那里痛苦的死去。
楚留香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体上。
她的身体如冷玉一样的洁白,又如绸缎一般的光滑。
天下竟有人能忍心,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的皮剥下,让她在自己的鲜血之中迎来死亡,并在死后还一直不停的受到驱使。
他的心忽然也已刺痛了起来。
霜浓若有所思地盯着帐子看,半晌,才道:“回去也好,我也很久都没有回去了,都快忘了家乡长什么样子了。”
楚留香沉默了半晌,忽然伸手,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都过去了,”他说,“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