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把她送到是要折返回来的,她给母亲打了通电话,说是晚饭快要做好了,要陈准吃完再回去。
许岁放下手机,无意间看到日历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你和陈叔今年在哪过?”
“应该在南岭。”
“那还回来吗?”
“怎么也要初三以后了。”陈准顿了顿:“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告诉许伯和大娘?”
许岁说:“我妈还等着给你介绍女朋友呢,到时候你再挑挑。”
陈准抬手敲她脑袋,严肃道:“我没开玩笑。”
这一下可能有点重,许岁揉了揉:“过完年我就说。”
“你怕先说了,年不好过?”
许岁点头。
就拿前段时间郝婉青乱点鸳鸯谱的事来说,她和陈准在她眼里就是完全不可能的,光先斩后奏和两人之间这种尴尬关系足够她大动肝火,即便能接受,她受到那么大惊吓,也会闹一闹。
陈准说:“初三吧,我回去,我跟你一起说。”
“好。”
这天吃过晚饭,陈准返回了南岭市。
两人仍然在晚上偷偷见一面,郝婉青心中断定她交了男朋友,试探问过两次,许岁含糊着承认了,这之后,她便有些小小的放肆,知道晚归母亲也不会多加责骂。
春节一天天临近,所有人忙碌一年都在准备休息,但透析病人却不能。
这天又是去医院的日子,透析后,医生要许岁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被告知许康已经出现心脏衰竭的现象,维护得好也不过三年寿命,希望家人能在精神上给予一定的鼓励。
许岁心情倒没很沉重,甚至有些开心,这种情况要比她想象中好很多,她之所以辞职回来,是怕父亲连春节都熬不到,所以这三年像是赚回来的。
她远远看到父亲坐在轮椅里,背后是根硕大的柱子。
许岁去厨房,先把医生的话复述给她听。
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许岁陪许康看了会儿电视,有些无聊,打算回房看书去。
他安安静静待在那儿,茫然地望着来往人群,束手束脚如同等待大人来接的小孩子。
“傻不傻啊,这边删掉她也看得到啊。”
完全是下意识动作,陈准扶了下她的肩,可下一秒反应过来,他迅速推开她,向后撤开一步。
“缺胳膊少腿?还是哪里有问题?”
显然郝婉青也很意外,秋天时许康的状态的确不好,后来女儿回来伺候了段日子,他精气神忽然提了上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许岁去找父亲。
林晓晓把手机拿开一些,等他看完,凉飕飕道:“你完了。”
动物之间也有情谊,一只受难,另一只挺身而出。
“别叫。”他命令道。
许康眼一亮:“那当然再好不过。”
许岁问:“您烦我了?”
许康笑了笑,又问道:“我和你妈的反对,会动摇你吗?”
万事有轮回,现在她和父母的角色互换了。
这天接到求助电话,陈准跟几个义工根据对方提供的地址来到这处废弃水渠,赵艺涵是后来赶到的。
回家路上,许康心情被许岁所感染,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她笑容掺不了假,想必医生的话令她感到安心,他可能暂时不会死。
到家后,郝婉青在做晚饭。
陈准快速观察那黑狗有无伤势,然后蹲下来随便捡起块石头,朝它掷去,紧接着再捡一块握在手中。
父女俩在镜子中对视了一眼,忽然之间,都笑了起来。
志愿者群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她坐在椅子上往前翻了翻,好像今天有救援。
赵艺涵立即收声。
心情影响病情是实话,活着也是好事,但总不能让女儿在家里再陪三年。
她反复看了两次,之后关掉屏幕。
“只是……”她顿了下:“他可能不太符合你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