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避世是被迫的，神女两次垂泪几乎用尽了半生修为。

她在第一次落泪时白发，第二次落泪时失去双眼。

那是乱世，西王母的修为折损这让她的信徒也逐渐减少，神女心灰意冷于是在炎火山避世。

而西王母之所以选在炎火山是因为炎火山是天险，炎火山背临万丈深渊，整个山体都是陡峭的崖壁和奇绝的怪石，唯一一条上山的路近乎是笔直的。

炎火山和师水秘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色。

周谦益眼前的树木逐渐减少显露出低矮的灌木，已经能看见炎火山的山体了，那是一座灰土色毫无生机的山，为数不多的植物也只是攀着山岩的弯曲崖柏。

周谦益吸了一口气，晨曦初照金光破晓，太阳正在一点点滚上来，他们走了一夜了。

“师傅。”

“前面就到了，知道你累，出了师水秘境可以休息。”

“真的，那我们快点走。”

他们这一晚一直在赶路，路上也遇到过一些野兽但是在没有帝江那样的怪物了，甚至连人也没遇到几个。

这让周谦益觉得秘境也不是那么危险。

以狼回身把周谦益肩膀上那团火收走，他道，“你这一晚上都没什么精神，现在好了。”

周谦益愣了愣没说话，他想问以狼点什么，但是又不敢。

以狼却已经先一步开口了，他说，“是不是九尾找过你了。”

“师傅知道了。”周谦益语气闷闷的。

“猜的，他和你说了什么，算了我差不多都知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周谦益看着以狼的背影问。

“周谦益你不要偏听偏信，无论是九尾说的还是我说的你自己想想你觉得是真的吗。”

“我觉得……”

以狼一巴掌挥开悬停在他眼前的飞虫，他打断周谦益，“我收你做徒弟是因为九尾没错，我确实想要他那只凤凰眼。”

日出时分林中雾气浓重，周谦益才发觉自己其实看不清以狼。

“九尾说师傅在用我威胁他。”

“你用你的脑子想想，我威胁的到他吗，我师傅已经发现你和九尾同一命魂了，九尾也会对移魂多加防范，现在不应该反过来我来担心什么时候九尾移魂利用你杀了我吗。”

……

周谦益觉得以狼说的没错。

以狼又道，“九尾是不是还和你说我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了。”

周谦益赶忙否认，“没有。”

以狼冷笑一声，“他没说吗，那把银枪乃是朱厌的脊骨。”

“师傅。”周谦益浑身一震，从九尾嘴里说出来和听以狼亲口说是不一样的，而且以狼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九尾说的都是真的。

“周谦益，我师傅在试探你呢。”

“啊，什么。”

“他想知道你这个徒弟可不可用。”以狼回身他掐住周谦益的下巴说。

而周谦益脑子里想的是以狼说的师傅是陆吾还是朱厌，“师傅在说什么。”

“陆吾最会利用人心，这一点我总也学不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以狼那双原本让周谦益觉得漂亮的眼睛忽然涌起血红色的波涛，周谦益好像从里面看到了死亡。

“师傅。”

周谦益在胆寒，要多狠心的人才会拔掉自己师傅的脊骨。

然而以狼红着眼睛说，“因为我不能把所有人当成蝼蚁，我给你受肉那天就说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周谦益一愣，永远是个很可怕的词语永远比死亡可怕。

可是以狼是第一个对周谦益做出承诺的人，还是永远这样可怕的承诺。

……

周谦益或许什么都不明白，他不知道谁在说真话，但是正因为这样周谦益或许相信直觉。

他觉得以狼身上总有一种矛盾感，好像他始终在强撑着什么，然而直到此刻周谦益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感。

周谦益道，“对不起，师傅。”他刚刚背叛了他，周谦益说过要永远相信以狼。

以狼没说话，周谦益连忙又说，“以后我不听九尾的了，师傅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以狼松开周谦益，他回身道，“我只是有点伤心。”

“师傅。”周谦益都能立刻跪下了。

以狼想反正我说过别偏听偏信了。

“好了前面就是炎火山了，你我师徒情分不深……”

以狼说到这儿周谦益赶忙道，“师傅！我错了！”周谦益的眼睛都红了，他扑过去抱住以狼。

以狼摸了摸周谦益的头道，“好了，我是想说情分不深可以慢慢培养，但是接下来去炎火山十分危险……”

“师傅，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周谦益再次打断以狼，他抬着头紧紧的盯着以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