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澜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余微光小心地抱着陈筱玲,如同捧着最爱的花朵。
刚刚那柄冰霜之剑就是他所掷出。
上官澜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任何话语显得苍白。
余微光此时却并没有多么悲伤,陈筱玲的死亡似乎还只是一个梦境,而余微光没有反应过来。
薛不语赶了过来,低着头道:“对不起。”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双拳攥得极紧,快要将皮肤刺破。
其实上官澜此时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余微光的实力,比如他怎么知道进去的方法。
但是他现在怎么问得出口。
余微光摇了摇头,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是看上去并不怎么契合他现在的脸色,就像是硬生生的将微笑贴图贴上去一样。
甄养性的心念已经完全不存于余微光的脑海,而陈筱玲微弱的灵魂几乎一瞬间就和他融为了一体。
回忆本该如潮水般袭来,但是或许是那观想图对心念的消磨太过强烈,余微光所获得的记忆所剩无几,只有她记忆最深的几样东西、几个画面。
微弱到丝缕的灵魂,能够保管的也只有这些了。
画面闪过,余微光就像在经历一场梦境,一切都很模糊,并且难做停留,无法思考。
他看到了那副导致陈筱玲死亡的观想图,以孩童视角看见了“自己”奔向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怀里,看到了“自己”认真练功的模样,看到了被宣布通过选拔的刹那,看到了那个逆着光,仿佛被光眷顾着的少年。
看到了车祸,看到了哭着累到睡着。
看到了微弱的灵魂,义无反顾地奔向深渊。
明明应该很难受的。
余微光似乎反应了过来,按住自己的胸口,就是这个位置,他感到一阵抽痛,就好像被一只手捏住了一样,他脑海中一遍遍浮现他和陈筱玲相处的细节,明明那么清晰,明明每一段时间的感受我都可以说出来。
“走吧。”上官澜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微光点了点头,小心地抱起身穿卫衣的陈筱玲,由于身体变得枯瘦,卫衣瞬间大了一截,余微光轻柔地给她戴上帽子。
组织会负责埋葬的。
上官澜本想这么说,但是咽了回去,任由余微光抱着了。
很快他们上了车,是由一个看上去和上官澜年纪相仿的女生开的。
女生看到余微光以及他怀中的陈筱玲,什么都没说。
很快到了余微光所定的酒店,余微光将陈筱玲平放在床上,而他自己坐在了一旁的床上。
余微光拿出手机,想放一首歌来听。
他按动开机键,手机却无动于衷,这似乎触怒了余微光,他大拇指迅速地、反复地摁着按键。
过了一会儿,余微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余微光的眼神中开始闪烁什么,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余微光眼中滴落。
很快的,一滴又一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眼中滴下。
他的喉咙中开始出现声响压的极低的呜咽,但很快,呜咽就慢慢明显,余微光的声音再也压不住,从呜咽变作哭声,一轮高过一轮。
他就像是失去了一件珍藏好久的玩具,无助得像个孩子。
“高高……”
“的青山上。”
“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送给我
小小的姑娘
把它别在你的发梢
捧在我心上
陪着你长大了
再看你做新娘”
……
“遥遥的天之涯
萱草花开放
每一朵,都是我
牵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