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你原本不过是一乡野乞儿,无父无母,若非进得仙宗,你定然早已饿死荒野化作了枯骨。”
“如此卑贱之命,得进仙门已然得天之幸,更不用提竟还做了本少君替身。“
“如此天大的福运赐身以及活命之恩,你往后若能勤勉修行,安心充作本少君的人丹,多多为本少君贡上大日真元,便可算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了。”
”如此这般,本少君或考量赐予你道兵身份,还可得些许自由,若是不知好赖,定然再无重见天日之机。”
少年道人此时眉头深皱,却开口道:“天阳仙宗,天仙嫡传,并无化他人真元为己用的魔道之术,你纵有邪诡之术化作了我的模样,能在所有人面前不露破绽,还编造如此荒唐的故事企图骗我相信,然而你始终是假的,他日一露端倪,必逃不过身死道消的下场。”
“浅薄无知,可笑至极!你所得褚师传授修行不过为了作人丹之用,如何能知仙宗的真传精深微妙?”
“是了!做了数十年我,受尽尊崇,如今知晓了自身卑贱身份,无法承受?”海天玉七分不屑,三分嘲弄。
“天阳仙宗宗主独子何须自身隐匿数十年,且还弄上一个不知内情的替身摆在台面,如此荒诞之事何止令人发笑?”
“且倘若此事为真,不知道躲在那个老鼠洞的你苟且偷安,看着我做了数十年的你,受尽尊崇!”
“你又是如何忍受的?”少年道人缓缓站起身平视海天玉,心念却慢慢沉下无底深渊。
褚师?褚白风?天阳仙宗的长老,宗主的师弟,自己的师傅?
“贱徒狂妄!”
海天玉一脚踹向道人胸口,二人身高体型十分相近,少年道人无力并且似乎也无意躲避,被踹倒在石坛上。
“你以为我是像你一样,是那天阳山都未曾出去过的可怜虫吗?”海天玉脚踏道人胸口,厉冷声言道。
急躁间不再称本少君,易怒,少年道人心头想着,嘴上未回应。
“用作替死的傀儡才使你脱离了凡俗卑贱的命运,如今本少君正位,你再要活命,只有好好充当本少君的人丹,跪畏本少君一条路。“
海天玉收脚厉声言道:”如若还胆敢有不敬之处,定将你烧成灰飞,人丹少你一个全然无足轻重!”
“我自记事起便以天命加身的天阳仙宗宗主独子显贵人前,眼下你几句话便想让我相信,你所言称你才是正主,真正的道门仙宗未来少宗主,我是一无父无母的乡野乞儿,是你用来挡灾替死的傀儡替身。”
少年道人忍着胸口闷痛缓缓坐起,眼皮半沉低吼道:“我苦修四十九载,修行上从无一日懈怠,眼看差半步便可成就大道金丹,道门魁首之一的宗派掌印乃至天下绝顶在望,这一身修为和尊崇,你凭几句话便想全部夺走?”
“且往后所有的苦修化作人丹,心甘情愿的拱手相让!”
“如此,至少也要我唤作父亲数十年的的天阳仙宗宗主,和当作师父的宗门长老双双亲至来证言,才能让我相信此种事实,即便这般”
少年道人忽然低声笑了数声:“即便这般!也不能让我屈服,一句欺人太甚尚且不足以形容此事的万分之一卑鄙!”
“嗤!一卑贱乞儿还妄想天下绝顶?事到如今还瞧不清形势,心存臆想!”
海天玉闻言却未动怒,而少年道人言语越激烈,他心中越得意,他海天玉躲躲藏藏数十年,让一个替身显贵人前,替身以往有多春风得意,现下就要有多咬牙切齿的激愤和无可奈何,才能让他心中满意。
褚白风曾有言这个卑贱替身修行进境更快,心性更为沉稳,现下又如何?替身始终是替身!如何能与天命贵胃的他同日而语!
“本少君才是少阳峰的真正之主,还敢妄言夺你修为和身位你配么?一身真元已然尽纳于本少君之身,你又能如何?”
海天玉轻蔑道:“还妄想见父亲和褚师,本少君看你还拎不清自家身份,理不明尊卑,你若安分修行充作人丹,本少君哪天一心善,把你提作道兵,或许还有一丝机会拜见他二位。”
海天玉言毕,手一翻,夹着金色树叶的掌心显现出一拇指大小的通体湛蓝甲虫来。
少年道人眼见着湛蓝甲虫出现,幽黑的瞳孔一缩。
“看来你识得此物。”
海天玉显出几分尽在掌握的得意,食指轻轻一弹,湛蓝甲虫不偏不倚正中少年眉间后没入不见。
“不要再有痴心妄想,安心认命,你的生死只在本少君一念之间。”
少年道人此时已然神色平静,看了一眼身旁的七个身影后,开口言道:“你让我醒来,想来不是单单为了施放这断魂蛊,是你藏了几十年,不知如何去做海天玉,做少阳峰之主,因而要与我直面一场,免得漏了马角。”
“自以为是,本少君本就是真正的海天玉,往后本少君是什么模样,海天玉便是什么模样,本少君是什么性情,少阳峰之主便是什么性情。”
“若不是这数十年间没做半件丢我海家脸面之事,本少君连做人丹的机会都不会赐下!”
海天玉不屑,随后不待少年道人回应,指尖的金色树叶往其额上一贴,少年道人便没了声息,缓缓垂了头。
再看海天玉,只见其双手持决,身前很快显现一道透明的涟漪,其踏步而入后消失不见,黑玉石坛又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