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坐坐吧。”顾十安领着白笙寒去了院子里的凉亭，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吗？”白笙寒眼尾微扬，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骄矜与高贵。

顾十安摸了摸恙恙的脑袋，“我好不好奇，你都会说。”

白笙寒失笑，“你倒是通透。”

她手一翻，手心里就出现了一个布偶娃娃，这个娃娃是白笙寒用异能亲手捏的，是按照墨笙染的五官做的，娃娃惟妙惟肖，又萌又凶。

顾十安眼神一震，他垂眸看向那个娃娃，这个娃娃身上有墨笙染的气息。

“麻麻！”恙恙接过娃娃，叫了一声。

“是妈妈，是妈妈。”顾十安伸手摸了摸娃娃的脸颊，低声呢喃道。

恙恙年纪小，还守不了夜，吃过年夜饭之后就自己回房间睡了。

顾十安和白笙寒一前一后地上了城邸的顶层。

白笙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里有点熟悉。”

“那时候，总喜欢和阿染在这里看电影，或者看星星。”顾十安拿了两个酒杯，又拿了一瓶威士忌酒。

白笙寒接过酒杯，她挑眉看向顾十安，“我很好奇，我与她明明长得一样，你会把我错认成她吗？”

“你是你，她是他，我不会认错。”顾十安喝了一口酒，声音冷冽。

白笙寒敛了敛眼眸，“可我如今透过你，居然能看到她的影子。”

明明一年前在季城，她还没有这种感觉。

顾十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酒杯在他手心里不停打转。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白笙寒看着他，眸光深沉，“像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我不觉得这样不好。”顾十安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他仰头靠在沙发上，眼眶里没有泪，但却能看到他莫大的悲伤。

他好像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包围住，扼杀住，而他也不挣扎，只是清醒地放任着自己的思念流淌，爱意疯长。

此时，零点的钟声突然响起，烟花缤纷着绽开，在黑色的天际里释放着刹那芳华，点亮了城市边缘的无尽夜色。

“阿染，新年快乐。”顾十安仰头，对着月亮举杯，眼底满是思念。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没有人抱着他说新年快乐。

顾十安恍然发觉，他和墨笙染从相识到如今天人两隔，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但好像从未在一起庆祝过新年。

他也只能站在遗憾尽头与曾经对望，举杯邀月，月光下也唯有一人和漫天的遗憾。

会说话的尸体。

顾十安想到白笙寒的形容，低声轻笑，但也不可否认。

得知墨笙染死讯的那一刻，他早就一起跟墨笙染一起去了。

“顾十安，新年快乐。”白笙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露台中央，她站在满天烟花的夜空下，目光平静恬淡。

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浑身戾气、只知杀戮的怪物了。

如今的她，是手段高明，励精图治的季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