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自然是能洞察，在场所有圣人的身上，除了无相圣人身上差两丝外，其余都有完整的人间亲友的灵魂。

那种契合，并不是他们吞噬了亲友们的灵魂。

而是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这让苏文根本不能理解。

那些个陪自己一路走来，甚至让自己奋斗一生的亲友们，难不成都是这些圣人变的，并不是真的？

“我们是你亲友，也是天地间最强的圣人。”

“你的出现，并非偶然，我们的相遇，也并非偶然。”

“一切皆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如今你荣登圣位，当如我们一般，成为天地间最强者，坐看天地，沧海桑田，万物湮灭。”

那些圣人答道。

这样的回答，让苏文心一紧。

既是亲友，也是圣人？

可苏文明明感觉，他们身上，属于圣人的东西多太多了。

因为他们过于平静，根本就不像是曾经与自己相处时的亲近模样。

这让苏文一时接受不了。

一生凄苦的追求，找到的，居然是一群冷漠的亲友？

这要他如何能够接受？

“所以，之前在人间和我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苏文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看向诸圣，问道。

“是真，也是假。”

“发生过的，既是真的。”

“假却是太短，和咱们这些圣人的永生来说，却是如一场梦境般长短。”

“只能算是一梦，所以也是假。”

诸圣也认真道。

苏文听着，沉默着。

只是像一场梦境一般么？

那自己苦苦追寻了一生的东西，又是什么？

爱情、亲情、友情……都是假的。

再见，只是陌生人。

难道也要自己变成他们这般冰冷的圣人，把自己曾经最珍贵的一切，都变成一场梦境吗？

那些个一千年一次，回忆过往的时刻，不只有痛，也有曾经开心的时光啊。

就真的要像梦醒般，把所有都忘记吗？

“圣人皆是如此，忘却曾经，淡然天地间，置身事外，永生不死。”

诸圣也继续道。

苏文听着，却是闭上了眼，轰然倒了下去。

他想静静。

因为他还是接受不了一切都变陌生，一切都被遗忘的冰冷结局。

可那些一直陪他而来的亲友，却都如此冷漠，他又能怎样呢？

他们回不来，他的心也彻底死了。

从始至终，苏文都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他从来都没学做那些想要强大的仙、神一样，变得自私自利，变得冷血无情。

他一直都在为心中梦想，心中理想在奋斗。

他总觉得，那才是一个人的一生，该追求的。

准确的说，他过的，是一种很悲情，但又很理想的生活。

可结局呢？

一切都是梦境般，一切都是假的。

残酷的真实，还是想要他跳脱出来，成为遗忘过去，平静冷淡的圣人。

可这是他不想要的啊！

就像世界有五颜六色一样，他的一生，不该把这原本就短暂的色彩，也抹除掉的才对。

可苏文真的又无可奈何。

一个个亲友就在眼前，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苏文也能理解他们，一个个生活了无尽岁月的圣人，谁会把凡人那短暂的一生，记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