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乘马车又赶到了城西的铺子,一进门,发现果然换人了。
只是新来的两人仍不识得她,见着她进来,小二忙上前招呼。
白芷笑笑:“小二哥也不必忙着招呼我们了,这位可是东家。”
小二愣了愣,后方在柜台后写着什么的男子也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搁下笔走了过来。
“原来是叶四姑娘,郡王曾同我们提及过,四姑娘便是咱们的东家,不过往日不曾得见,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不必放在心上。”姝言摇摇头,而后听着男子介绍了自己同小二。
男子叫余承启,以前给富人家做过帐房先生,后来那户人家将这位置让给了自家人,便将他辞了出来,后四处求路无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郡王的赏识,一直留在身边。
今次姝言向秦尚安提了此事,他便想到了余承启此人,就将他派到了这里。
至于那个小二,原是秦尚安麾下,在战场上伤了腿,走路微有些跋,对于伤兵的安置,秦尚安专门派了人负责,此回便从伤残兵士中挑了这个叫白平的小兵。
“这铺子的位置不大好,生意也不会太好,对此,你可有什么想法?”
认了人后,白平便去一旁打扫,姝言忍不住问余承启。
铺子收回来了,但她也不想当真往里头赔钱,总得想着能赚一些算一些。
“我确实有些想法,姑娘随我来看。”余承启说着,引着她到了一旁的柜台前,“这些是之前铺子在卖的布料,姑娘也说咱们铺子的位置有些偏,但远不止如此。”
“昨日我在周遭走了走,发现周围住着的人家家境都一般,而这些锦缎他们怕是攒一年的银子也舍不得买一匹,也难怪这些花纹都是早些年的,怕是进了之后一直没卖出去过。”
“所以我寻思着,去进一些麻布粗料子来,定价也别太贵,薄利多销,再搭一些旁的小东西售卖,兴许能走出一条新路来。”
姝言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看来余承启也发现了原先铺子的问题,既然他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她也就放心了。
“那你便放心大胆的去做吧,银子不够的,寻人到叶府寻白芷。”看着他点了头,她笑道,“你们安心做事,等年底有营收了与你们分红,往后这铺子的营收,我都与你们分。”
这两人都是秦尚安的人,她心里便向着他们多偏了几分,又见他们有各自的故事,生活不易,更是不想亏待他们。
果然,余承启一听这话,呆了呆后欣喜地笑了起来,连一旁的白平都冲了过来,同姝言道谢,将她闹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生怕自己再留下去打扰了他们做事,姝言也未多逗留,只说完这些话便离了铺子,回府去了。
只是说也奇怪,今天好像注定是碰见熟人的好日子。
从城西往城东赶时,也不晓得车夫是走了哪条路,走着走着,便听到了争执声,而后马车停下了。
“姑娘,前头好像有人在街上闹事,人太多,路堵了。”车夫在外头说着。
白芷一听,便挑起帘子道:“路堵了便换条路好了,难不成咱们还要在这里等着不成?”
“白芷姑娘,你有所不知,要是换条路,得绕很大一圈呢,我方才为了早些回府,原就抄了条近路,要是再掉头,一来一去可要花不少时间的。”
姝言听着两人的对话,视线透过白芷挑起的帘子一角看向外头,借着马车的高势将人群正中争吵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再往前一点,咱们且听听他们在吵什么?”她说道。
白芷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想着最近姑娘是越来越爱凑热闹了,看来还是太闲的缘故,不过她这么说了,就由她吧,于是让车夫将马车又赶过去一些,如此也听清楚个大概了。
姝言想凑这份热闹,无非是认出了其中一个女子正是陆子卿养在外头的颜姑娘,看看一旁的大门,想来她就是被安置在此处吧。
“吕家二姑娘还未过门呢,便插手未来婆家之事,如今更是连未出生的庶长子都容不下,心思也未免太过歹毒了些。”颜氏紧紧握着一旁丫头的手,面色却惨白一片。
她对面站着两个婆子,听她的意思,应该是青阳侯府吕家的人,看来果然如旁人传的那样,吕鸢儿当真要颜氏将腹中胎儿打掉了才肯过门。
只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可就近在眼前了,这事儿怎么还没个了断呢。
“庶长子?那也是府里妾室生下来的才算,如今大娘子还未过门,二郎房里也还没个正经妾室,哪里来的庶长子,你一个外室,连陆家大门都进不得,还想生什么庶子?”
那吕家的婆子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说出来的话专往人心上扎刀子,颜氏如今缺的就是一个身份,就算她怀了陆子卿的孩子,但凡陆家不认,这孩子便不是陆家的。
若是换作早前,兴许陆家会认了这未出世的孩子,将她偷偷接回府,当作一个妾室放着,可偏生眼下正是陆吕两家结亲的时候,且这亲事还是官家亲赐,陆家再舍不得孩子也不能认。
在姝言看来,颜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挑破此事,可不是什么好时机,更不是什么好点子,也不晓得彼时她是怎么想的,还或是谁人给她出的点子。
“即便你们不认我是二郎的妾室,但这孩子二郎是认的,不然,他也不会替我安排一切,吕家想要这孩子的命,那也要看看陆家肯不肯。”
颜氏说着,冲着宅子里头喊了一声,随即便有下人拿着棍棒跑了出来,那场面竟是一下子将那两个婆子兼丫头给吓住了。
“回去告诉你们二姑娘,让她先嫁进了陆家,再来说这孩子。”颜氏见状,得意的笑了。
姝言不明白,这宅子里既然养着这些个护院,为何颜氏方才不将人叫出来,非要在外头与吕家的起争执,难道她还是想将这事闹大,逼得吕家就范。
若当真如此,那颜氏是真糊涂啊,她如此行事,断的只会是自己的后路,毕竟这婚事再起波澜,怕是真得要被捅到官家那里去了吧。
不过,在姝言看来,兴许青阳侯夫人早便进过宫了,至少太后那里是定然去过了,想当初吕陆二人的事情刚刚起了风声时,她就往太后宫里跑了。
只是为何宫里头没有消息传出来?
兴许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吧,毕竟官家可是一言九鼎,指得婚哪里有说退就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