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非羽能感觉到毕云的身体明显僵直了一下，心说怪不得老是感觉跟毕云有些隔阂。

张老顿了顿：“其实也正常，当年我才加入的时候，你师父 老秦同样也看不惯我，不过没办法，谁让他需要的这一身本事。”回想起当年，张老的眼神开始变的有些迷离。

石非羽笑了笑：“您跟秦老还有过这么一段？”

“算了，背后还是不编排他了，不过那会咱们的条件可没有你们现在好，那会那叫一个惨，大家之间相互看不惯，但又都拿对方没辙，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工作上的争执嘛，常有之事，当时我们的指导员，把我们叫在一起 ，就像今天你们俩这样，当时指导员就说了一句话：要么你们俩现在当着我的面弄死一个，要么就好好配合。&34;张老笑着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认输，我可没那个本事。”石非羽光棍的耸了耸肩说道。

“你小子，可没有我当年的那点脾气，太圆滑，其实当时啊我就在想，即便我弄不死他，也要他下半辈子不得安生。”张老笑着呵斥到。

“拉倒吧师父，本来我就不是专业的，我就想好好在家当个富家翁他不香么？”石非羽撇了撇嘴说道。

“小毕你也别不服气，除开私人恩怨，你说说，即便是换一个咱们专业的人过来，恐怕也不会做的比小羽子更好了吧？”张老 转头看向毕云。

毕云歪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是又兀自不服气的说道：“那也是他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咱们国家这么多的人才，其中不乏天才猎猎，惊艳才绝之人，能被选拔进咱们这个队伍的，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天才中的天才，这些年，你也没有少见过这些天才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情就陨落的吧？”张老循循善诱的说道。

毕云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想跟你说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你这么多年以来的一些认知，但是活到了我跟你师父老秦这个份上，有些时候，这命你是不得不信。”张老缓缓的开口说道。

“张老，这未免也有些太唯心了吧。”毕云艰难的开口说道，毕竟张老今天私聊一般的对话，在毕云看来着实是有些三观尽毁。

“今天咱们就是闲聊，你就当是一个老家伙给你讲一些心得体会吧，毕竟以后你们自己的路，得要你们自己去走，我跟你师父的路如今已经是走到头了，这辈子好也好坏也罢，就这样了，你们不一样，你们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你们这一批人里面，你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能打的，但是知道为什么你师父最终还是选择了你来传承他的衣钵么？因为你小子的性格最像他，百折不挠，并且有那么一股子六亲不认的气质。”张老随口说道。

毕云：“”

“你的这种性格，放在别的地方可能会坏事，但是放在隐蔽战线上，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张老笑着解释道。

石非羽在旁边暗暗琢磨着，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张老似乎也是在提醒自己。

“当年你师父抛家舍业，几经沉浮才带领整个队伍在金三角闯下了赫赫凶名，想必你也知道咱们这支队伍以及你师父在鹰酱的档案里面的代号是什么吧？”张老笑呵呵的问道。

毕云点了点头，石非羽也隐约知道一点，之前秦老在温泉别墅的时候自我介绍，他叫“黄祸。”

&34;敌人送的外号才是最贴切的外号，你师父当年在整个金三角，那可是神话一般的人物，行事狠辣，手段凶残，哪里有你师父的影子，哪里的人就要开始倒霉了。&34;张老介绍道。

毕云点了点头，眼中尽是一片向往之色。

“你看看你，那个眼神，就差没把彼可取而代之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为将者当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被别人察觉你的任何情绪，当年我们哪怕是以为必死无生的绝境的时候，你师父的脸上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怕心里急的上火，用你们今天的话来说，早上起来尿尿都跟芬达似得，但是只要大家看见他那副样子，就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所有的指令哪怕是必死的命令，都有人甘之若饴。”张老此时已经回到了当年的情绪中，语速很慢，但又十分坚定。

过了好一会儿，张老才缓缓回过神来，有些自嘲的说道：“扯远了，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当年的事情，小毕啊，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是我站在这里而不是你师父么？”

毕云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张老。

“你师父也知道，你受他的影响太深，性格方面有些时候太过于偏执，其实将你派到骠国来接受小郑的任务，你心里也是颇有微词的吧？觉得即便是凭借你自身的能力，同样也能达到今天的局面，而不是来拾人牙慧，受人恩情。”

毕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心里的确是有类似的想法。

“其实这就是你不如小郑的一点，他是粗中有细，沉稳有余而进取不足，你回想一下，交到小郑手里的任务，即便是他心里再不愿意，行动上是不是从来没有过半分迟疑，同样，他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张老分析道。

顿了顿，张老开口继续说道：“本来这事应该是你师父来教育你的，不过他也怕毁了你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出现在你面前，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只会奉若神明，加上这臭小子又是我既定的弟子，所以嘛，这打了小的，自然就由我这个老的来找回场子咯。”

石非羽有些感激的看着张老，这才明白，原来前段时间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师父其实都知道。

毕云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把头抬起来，你师父可从来都不会这样，按他的话来说，做都做了，以后想办法补偿你，要是补偿不了，就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张老想起自己的这个老伙计，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