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缓缓转过了头,再次定定看着睨倾城,眼瞳里,是打量探寻。
这不是睨倾城这种肤浅又恶毒的女人能说得出话。
偏偏睨倾城说的还十分的有道理。
他是个君子,他不能不认错。
顾沉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以看见那张俊脸上的屈辱,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抱歉,是我的错。”
这一句话后,他便再也不肯说一个字了。
他没料到,睨倾城真的会逼他道歉,不顾他的脸面,让他难堪。
本是该越发厌恶睨倾城的,可不知为何,那股厌恶到了喉咙却消失不见。
当他醒过了神来,睨倾城已经带着安乐走了。
顾沉眼睛放空,看着睨倾城消失的方向,心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伙人闯了进来,将里头那些名贵的物件一一搬了出去。
连着他桌子上他最钟爱的字画,都被收走了。
眼看着满脸都是血的阿立跑进来拼命的阻拦,却被一把推开,顾沉转过了脸。
他知道,睨倾城玩的是欲情故纵的把戏,这不过是逼着他去服个软。
可他偏不!
院子里那一颗名贵的松树都被刨了,留了一个大坑,显得十分的难看。
阿立站在空荡荡的院子中,跺了跺脚,“公子,您看这可怎么办啊!公主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敢这么对您?不怕您生气么?”
顾沉幽幽回道:“无碍,由她去吧。”
反正睨倾城知道欲擒故纵这戏没用,还是会回来跟条狗似的缠着他。
更何况,他身为君子,本就不会在意这些身外物,凭白让自己添了污浊。
阿立眼见着自家公子又躺回到床上,不理会自己,心里越发的不顺了。
“公子,您倒是脾气好,她这般对您,您还这般纵容着她,您被推河里,她也不说叫个太医看看,也不同您道歉,更是被安乐那个贱人迷的鬼迷心窍的,小人都看不过眼了,东西都搬走了,您该怎么办呀?公主真是过分……”
“阿立,咳!别说了。”
离君居,彻彻底底空荡荡,也安安静静了。
另一头,睨倾城带着安乐回去,便叫人去请了太医去瞧,叫安乐感动的又是一顿嚎。
睨倾城好说歹说,说明日去看他,安乐这才肯放下自己抓着睨倾城的手。
此刻,睨倾城脸上涂抹着芦荟,正自说自话着,
“还好古代也有芦荟,还好我芦荟不过敏,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落梅伺候在旁,见着睨倾城又将脸上黏糊糊的东西洗净,开始吃那些她看一眼就觉得难以下咽的水煮菜。
只几口,睨倾城便放下碗,撑着自己肥胖的身躯,在自己院里开始艰难奔跑。
肥硕的身躯让她每跑一步都像是身上绑了五十来斤的沙袋,无数灰尘在她脚边飞出,只跑了几步,就累得一身的汗。
落梅觉得以自家公主的耐性,必然是没跑几步就会放弃了的。
可她没想到,她家公主愣是跑了近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