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村子的时候,她没有回头,所以也看不到父母流泪不舍的脸。
或许,亲情是真的,可这份亲情抵不过他们对弟弟的偏爱。
坐进车中,花四姐还在发呆,和她同坐一辆车的冯氏一直掀开窗帘看后面越来越渺小的小山村,直到看不到了,才放下帘子。
“你也在想你爹娘呢?”冯氏的声音有些沙哑,鼻子被风吹得红彤彤的。
花四姐笑了笑,没有回答。
冯氏拍拍她的手,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算了。”
是啊,年纪渐长,很多事只能用“算了”来与自己和解。
花四姐只能和自己心底的怨念说声“算了”。
车马行至大周军队扎营处,慕容深在此等候。
顾信虽然年纪大了,但还能骑马,许久不曾骑马的他感觉还不错。
看到女婿之后,他跳下马走上前去。
慕容深身后的人还不知道这位老者是谁,就见自己的郎主跪了下去,他们的反应很快,也纷纷跪倒。
“快起来吧!”顾信扶起慕容深,手上用了几分力气。
慕容深起身笑道:“岳父大人风采不减当年。”
顾信抚须大笑,看着连绵不绝的营帐,那股熟悉的场景又在自己眼前,不免有几分心潮澎湃。
阿晸也从马上跳了下来,走过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启禀父帅,儿幸不辱命,迎回外祖父、外祖母和四姨!”
慕容深满意的点点头,说:“做得好!”
阿晸不苟言笑的退到一旁,眼里的光芒十分闪亮。
慕容深见过冯氏,又见过花四姐,道:“良禽择木而栖,花将军审时度势,是个将才。”
花四姐浑身一震,没想到慕容深见到自己是以“将军”相称!她忍住热泪,朗声道:“当日与燕国公一战,某稍逊一筹,来日若有机会,还请燕国公不吝赐教!”
慕容深颔首:“有机会的。”
他早已让人准备了接风宴,把尊贵的客人迎进帐中,不分男女老幼,连阿晸都有一席之地,一起开怀畅饮。
冯氏看到顾信一杯接一杯的豪饮,急得了不得,心里骂道:“这糟老头子,在家就病殃殃的说自己命不久矣,怎么一出来就跟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家里少你酒了是怎么着!”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花四姐,也跟个男人似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把陪坐的副将都惊呆了。
还有阿晸,多大点个人啊,就喝上酒了。
别人她不敢劝,只敢小声对阿晸说:“孩子,少吃些酒,回头要醉了。”
阿晸放下酒杯说:“好,我再吃两杯就不吃了。”
冯氏盯着他,见他说话算数,吃两杯就不吃了,这才松了口气。
阿晸笑着说:“外祖母别担心,若是外祖父吃醉了,阿爷会送他回营帐歇息的。”
冯氏叹道:“我看你父亲还算稳重,并不饮太多酒。”
阿晸道:“是,我阿娘交代了,不让阿爷吃醉。”
冯氏一听就愣了,看了眼慕容深,暗道:完了完了,这么多年女婿还是个妻管严,一点儿都没变!莫非女儿也没变,还是个憨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