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似乎毫不意外,一句话言简意赅:“理由!”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却听出来其中的冷漠和无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没有回答主子的问题,只是飞快地把知府屋子里的情形复述了一遍。最后,觑着主子不怎么生气的脸色,我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所以说,主子,用不用拿到账本的时候,我顺带把知府给……嗯了”,这件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默默向主子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匕首。
然后,主子用以前从来没有的速度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杀杀杀,就知道杀!”
这话听着别样地耳熟……
“所以呢,是……咔掉还是……”,我再一次向主子表明我的疑问,今天,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具体的回答,呵,这个任务,我不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明明感受到主子狠狠地一巴掌,但是眨眼一瞧,主子还是原模原样地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抚着自己的衣摆。摸着余痛未消的后脑勺,我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疑惑,难道,刚才打我的,不是主子?
但这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哦,不,还有我,难道,是我自己打了自己的脑袋?我感觉记忆已经模糊了,在忽闪忽闪的灯光下,我实在看不清楚主子的脸色。
忽然,对着灯烛,他发出幽幽一声叹息,如鬼如魅,叹地我整个心都凉了:“暗一~”
“我在,我在”,我不敢有丝毫耽搁,在主子出声的时候飞快表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主子“嘎吱嘎吱”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这才幽幽开口:“我让你偷账本,是为了查知府有没有贪污,现在没有账本,所以没有证据证明知府是个贪官,所以不能处置他。而且,你记住,我要的是,知府贪污的罪证,你要好好找,不要找错了!”
话说得这么明白,我疯狂点头表示理解,真的,我这次真的听懂了,不就是只要账本,不要知府命呗。
只是,我犹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把产生的新的疑惑问了出来:“只是,主子,我怎么才能知道哪本是他贪污的罪证,哪本不是?”
这个任务难度也太高了,难不成我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摸索着账本中的字迹,一本一本辨认,或者,我要把它拿到月光之下,透过余光瞧?
那我可得谦虚谦虚,虽然字我都认识,但是这数字嘛,抱歉了,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所以,让我去偷一本这么复杂的账本,我觉得,主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哎呀,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后知后觉地捂着嘴巴,默默等着主子的回答。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是,我也是为了这次任务着想,我不想流浪江湖,衣不裹腹。
“暗……”
“唉,我在,我在!”
不知为何,主子歪着头瞧了瞧我,随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说的是,暗室,找找他房间里有没有暗室或者暗格之类的,一般罪证就在这些地方……”
原来叫的不是我,这就很尴尬了,含糊应了两声,我快速越过窗户飞身走到外面,准备执行我未完成的任务。在狭窄的窗口,我可以看到主子殷切等待我归来的眼神,鬼使神差,我回过头脱口而出:“主子,放心,我马上回来!”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变了些味道,这话听着感觉主子好像深闺怨妇一样,再三思索之下,我重新反身回来,这次我改了口:“主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这下对口了,我放下心来,不再理会主子阴沉的目光,我一跃而上,风度翩翩地飞向我的目的地。
知府……果然还没有睡着,他手里捧着那本账本,维持着脸上猥琐的笑意,可想而知那本账本上不知道记录了多少金银珠宝才让他笑得如此开怀。
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我内心对这本罪迹昭昭的账本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等我拿到它以后,我一定要从头到尾瞅一遍。
终于,知府终于有了点动静,只见他轻巧抬起了起自己的手,手中握着那本神秘的账本,只听到“啪嗒”一声,床头露出一个小暗格。双眼怼到房顶的空隙上,我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暗格,除了知府手中的那本账本,里面还放着一本老旧的书。
看来我这次是要立大功了,一下就找到两本罪证,嘿嘿嘿~
这下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目光炯炯地看着知府关上暗格,熄灯入被,再到渐入梦乡。此刻我再也忍不住,拿出我珍藏多年的暗卫必备迷香。
然后,摸遍了全身,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我,忘带火折子了……
咬了咬牙,我打算深入虎穴,以身犯险。小心翼翼地挪开十块瓦片,我大致比划了比划,我自己钻进去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新的问题,在我伸出一条腿打算跳下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为了方便观察,我挪开的瓦片下面是呼呼大睡的知府大人。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直接跳下去,那么我一定会跳到知府大人的身上或者头上,弄不好惊醒了他,我连账本都拿不到。
沉思良久,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再在房顶打一个洞,这次的洞一定得远离知府,安全下落。这个办法不仅完美快速,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优势,比如我那浑身使不完的劲头。
说干就干,我比划了比划,最后在十米远的屋顶又重新开了个大洞,不消片刻,我就又挪走了二十块瓦片。正正好,如果我现在跳下去,就可以直接站在知府大人的床边。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在我即将跳下去的时候,知府大人翻了个身,口中念念叨叨。皎洁的月色照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皮微微颤动。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飞身扑上去,挡住了那个硕大的洞口,挡住了荧荧月光,也挡住了知府苏醒的兆头。
这时的我只有一个感觉,好痛,我的胸口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