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越深,木头刀在一个又一个台阶上跳跃,敲击声回荡很久。
还没到得最里面,便听得一道粗犷的嗓音。
“儿砸,回来啦,今天玩得高不高兴?”
挂着失望的小脸马上换了另一幅表情。
“爹,今日我在林中追了一只貂很久,可最后还是让它跑了!”
待金玉转过眼前的岩石过道,走进一处矿洞大厅。
大厅里的几个汉子,有她熟悉的,还有一个讨厌的。
看见自己讨厌的人来了,金玉小脸立马拉下来,不声不响的站在她爹身边。
那人的发,束起来被黑色网巾围住,脸上挂着假笑。
正如他一如既往穿着那袭青色长衫一样,让人腻味。
“大哥,那绝对是肥猪,这票干了兄弟我也轻松不少,你是不知道现在南边的钱是真不好赚了!”
“若再不想些别的来钱道,咱这山中百十口子人,可还有出路?”
被他称一声大哥的人姓金,无人知其名,外号金雕。
是盘踞在老黑山附近,最有名的一撮土匪头,他身材高大,身上穿着开襟短褂,一身腱子肉似要随时崩开盘扣暴凸出来。
“老四,这事昨日不是说了,我不同意!”
金雕大手一挥,让他莫再说下去。
被叫老四的男人脸上泛起一丝怒意,又很快压制一些下去。
“大哥如果不同意,那我就自己带人干了,这些年兄弟我也算兢兢业业的筹措钱粮,我动手绝不挂老黑山名号。”
“当年来这里的时候,咱们兄弟定的,只劫那南边棒子和为富不仁的大户,这一条你还认不认!”
金雕瓮声瓮气的低吼出来一句。
“大哥!我也是为了寨子里的兄弟以后着想。”
老四脸上的肉动了几动,“我本想着东山那片卖也就卖给他们了,等他们建得差不多再……”
说到这,他似再也压制不住怒气,一拳砸在圆木椅子上。
“谁知道他们竟这般瞧不起我,我最恨的就是别人瞧不起我!”
“一日为吏终身为吏,妈的,不过是一群逃荒的肥羊,不扒下来它们的皮,我也要拽下来他们的毛!”
听到他提起东山,金玉微皱了下两道又细又长的眉毛,仔细听下去。
金雕喘了一口粗气,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人。
压低了嗓音说道:“老四,不是大哥压着你,我知你心中不平,但这事你也别怪哥哥,寨中的兄弟不会搭手。”
见金雕不似昨晚态度那么坚决,老四立马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不用大哥帮忙,我也没想抄了他们,绑了钱票花票就成,榔头盯得紧,那群肥羊又护短的很,定不会空手而返!”
金雕斜靠在在圆木椅上,看着紧随老四出去的几个兄弟。
微微摇晃着大脑袋,叹了口气。
“儿砸,你看着没,有奶便是娘,这人啊就得有钱,没有钱谁都瞧不起你,不会真心把你当兄弟!”
金玉也不知道她爹说的话是对还是错,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朋友。
在老黑山寨子里的时候,那几个孩子从来都不和她玩,她也不屑与他们一起。
自从三年前来了西山这里落脚,除了这洞就是那山,爹又不许她出山见人。
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一个同龄的孩子。
也不知道小鹰发现那株太白参没有,看到了会不会喜欢?
会不会和她交朋友?
可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去看花,许是根本没把她当成朋友吧……
想到这,金玉小脸暗了下来。
“爹,要不我们回老黑山吧,闻小叔想必也求学回来了。”
“再等两个月就是中元节,看过你娘,爹就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