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扶着他爹站起来,老爷子揉了揉腰,“那就先去吧,本想着先找家饭庄,请里长吃过饭再来。”
孙里长立马换上了一副急切的表情,“李叔,咱先办了正事要紧,这事办妥了也安了我的心!”
三人前后脚进了衙门,姓王的胥吏只是主薄手下跑腿的,这会儿还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看见孙里长带人进来,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懒洋洋地看过去。
这一看,本来有些怠慢的眼神,脸色全都不见了。
“哎呦喲,是老爷子您家的事啊,这咋不早说呢,我好跟知县大人通报一声啊!”
王胥吏偏过脸,瞪了孙里长一眼。
都是吏,还得一级压一级。
孙里长这一会儿,不知道该穿什么装了,手足无措的懵在那里。
王胥吏忙搭手过去扶着李佰祥。
李老爷子笑眯眯的也伸出手,“不大点儿事,就是过来换红契,可不敢打扰张大人。”
王胥吏虽是小吏,可这事也是巧了。
被那群胡子截杀的官军队里的一个小兵,是他表亲家的兄弟。
这见了李家人,是从心眼里感激。
他忙活着沏茶倒水,又亲自去请主薄大人,过契之事办得无比顺利。
等孙里长回过味儿来,早已无人搭理他。
这人被王胥吏带进衙门当值间里,一天没吃没喝,一直坐到酉正放衙才被赶出来。
说到这,李志哈哈大笑,“爹,您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李江也笑道:”你是没看到那姓孙的当时的样子,后来全程就没用他参与。“
”今天下午,我们在杨树镇巡抚衙门,还是栾把总给备的案,我都不认识他。“
老爷子说着,抿了一口米酒下肚,一脸的洋洋得意。
”那得多亏了杜三哥,是他跑前跑后的帮忙,中午的时候又请了我和爹吃饭。“
李志眉心舒展,轻轻点了点头。
这杜三看来是真的没有怀疑到自家身上。
现在虽说对铁器管控得不太严,但火器是绝对严禁的。
”怎么今个晚饭,没看到我那乖孙女?”
提到这个,李海笑咧了嘴。
“爹,今儿起这帮孩子和大元兄弟他们,都跟着阿三老弟练功夫,早上跑步白天开荒,许是累惨了,早吃完洗漱去睡了。”
“三哥,这开荒炼体是你给阿三出的主意吧?
李海面色一正,”那可不是,是阿三老弟自己提的,我也觉得甚好!“
阿三能一本正经的想这些?
他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还能想到种地?
“这确实是正事,赶紧开出来,还能种一茬菽类,也能饱腹。”
李海猛点头,“可不是,老四这些你不用操心,我跟英子都算计好了。”
夜色下,福泉村。
沿着村西边田地的小路通向西山,有两个人正一步步往下走。
“大哥,要我说你就别管大当家的,兄弟们可都等你一句话,就动手了!”
个子稍高的男人一身长衫,“让榔头盯仔细点儿,再摸摸深浅,过几日便是满月更不好下手。”
男人抬头望向天上,眸子里映着那快要圆满的冰轮,面色更显阴郁。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福泉村,也没惊得起村中狗吠。
高大的青砖四合院内一间书房里,灯光亮到鸡鸣时才熄。
阿三百无聊赖的躺在那书房对面的屋顶上,等那人开门去了卧房很久后,他才翻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