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拿着陶盆放血,那狍子是真惨,脑袋都拧背过去了。
大伯身上带着血点子,脸上的汗和着血水。
笑着说道:“我以为是鹿呢,没见过这样的,这傻玩意儿笑死我了,它看见我也不跑,我就给了它脖子几刀,脑袋都拧过来了!”
“你没伤到吧?”大伯母急问道。
“没有,一点没有,这都是它的血。”
五哥赶紧表现,“这野鸡是我跟二哥打着的,要不是天快黑了,林子里看不得太真亮,还能多打好些只!”
二哥抿嘴笑着,“也不知道为啥,野鸡很多,它们也不跑。”说完还挠挠头。
“可都是我捡回来的,呐,看看,肥不肥,重的我呦……”六哥一屁股坐在地上抢着说道。
二伯轻踹了儿子六头一脚,“别耍宝,这是又跑碎了一双草鞋,你吃鞋啊?”说着,他又转头对爷爷说:’爹,看这是啥玩意儿!”
不得了,二伯脱下背着的弓箭,竟然从衣襟里摸出来两朵手掌大的黄灵芝。
爷爷哆哆嗦嗦的接过去。
跟大姑的婆婆王奶奶,小姑父的父亲周爷爷,三位老一辈说道:“这是宝地宝山啊,咱们这一步是走对了,走值了!这一路想起来我娘,死在海上的亲人,还有老家的房屋田地,我这心里啊,拧着劲的疼!”
爷爷眼睛里闪着泪花,忙又转身擦去。
“谁说不是呢……”周爷爷说道。
“都抛家舍业的,本想着熬过了第一年水灾,第二年旱灾,眼瞅着第三年能有个盼头,又铺天盖地的蝗灾,没活路了啊!”
“是啊,这贼老天,今年初就看出了又要旱,咱这一路到建州两三个月了,都没看着个雨星子,四年了……”
三位老人,掩面痛哭,小辈们也跟着掉眼泪。
后面不远处的那群人,也没过来凑热闹,听到这些话,哭声更大。
虽然朝廷的一些政令举措都是利国利民的,可天灾难以人力相抗,举全国之力也难救三个大洲的数万万民众,何况民生都已经崩溃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李志抬头望天,想眨去眼里的泪,可是一低头,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
嗯,还是那个水做的爹,当家做主的人,就不许人家眼泪多点嘛。
“唉……”
英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吐出去,站起来走过去抱着她爹的大腿。
一只大手轻揉着她的头。
大虞朝废除贱籍制,只保留士农工商军籍,户籍上也没有高低之分,皆可读书考学,入仕只是一种选择,就像李家一样只读书,不为官。
这是一条明政,人人家里有条件就可以读书明理,万事无物的发展离不开知识的累积延续。以民为本,开启民智,强民富民,才能强国。
这几个年头逃过去了,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也不存在虚不受补。
整只狍子加下水炖野鸡和灵芝,足足炖了两锅半。
所有人都分到一大碗,见者有份。
这一碗吃下去,筋骨舒坦,都见了汗了。
狍子皮,角,都是好东西,李志收拾打包好了,又忙着安排守夜。
山里蛇虫鼠蚁多,周围撒了雄黄粉,又燃了好几堆艾蒿,听着那些不知名的鸟叫,李英沉沉的睡着了。
翻山很是耗费体力,上坡的时候几个独轮木车前面拉,后面推,下坡的时候又得往后稍着走,更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