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馋全程面无表情,却依然美得恬静,美得窒息。
只见她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此去洛城是为睡、吃。玩什么的未免太累,太麻烦了些。”
长安一惊,“那…那比试呢?不比了?”
花馋满不在乎地道,“我才说过,太累,太麻烦,一切随缘,若能遇上,便比过吧。”
长安有些哭笑不得,暗想,“看来师姐是真没把此次比试的对手放在眼里啊,竟然当成玩来看待。”
“不过想来也是,当今天下能以剑法胜过师姐的,属实没有几人。那么这比剑,与玩又有什么区别呢?”
长安转念一想,“不过师姐此行也是为了能突破剑术上的瓶颈,并不能全指望在一场比试上面。”
“师姐之所以带着我,并不仅是因为我在洛城待过,能领着她吃喝玩乐。而是因为我有帮她突破瓶颈的机会。”
“那么师妹有吗?”
想到这,他又慢慢将视线移到咬牙切齿、急怒交加的小桃身上。
现在外面四处都是不堪入耳的叫骂、挑衅声,无疑将这个急性子且暴脾气小姑娘气得不轻。
这个烫手山芋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怎奈何她对长安的杀念实在太重,说什么都要跟过来。
再者说,他二人又怎好拒绝这位可爱的小师妹呢?
不过好在一直有师姐坐镇,长安现在才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上,看着小桃在那里各种不舒服。
长安盯着小桃那身破烂的衣衫,自己却慢慢地感觉不舒服了……
每当他将小桃衣服上那光头盯久了,心中都会泛起一阵绞痛。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在失去路小三后,一定能遇到比他更合适、更好的朋友的。
可他最近却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没错,后来他遇到的每个人都很好,对他也很好,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再给予那些独特且熟悉的感觉……
所以近来,他常常会怀念路小三那些烦人的说教、无意义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怀…
这些在当时尝起来淡淡无味的东西,现在每每回想起来,竟都如火一般热烈,灼烧着他日渐冰凉的心脏……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人本就是永远都无法替代的,一旦失去,就真的只存在于回忆中了…
即使天缘奇遇,重逢未来,却也会因为物是人非,而找不回当年那种热烈的感觉了……
原来时间不是用来忘记一个人的解药,而是一种麻药……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些不甘与遗憾,都能精准且无情地撕开人的伤疤,疼痛难祛。
这一切都与时间无关……
现在他看着小桃,又听着外面的叫骂声嚷嚷,心中当真是烦闷至极。
“恶人不除,就会祸害好人,我们今日已给了他们四次机会了。”长安冷冰冰地道。
花馋撑着脸,懒洋洋地说:“这的确不是好人会干的事。”
“那他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世上的必要了吧。”长安的语气比先前的更冰冷,更残忍。
花婵将目光缓缓移向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长安坏笑着看向小桃,柔声道:“去尽情地做你想做的事吧,就当…是为了你的师父…”
闻言,江小桃欣喜若狂,当即就挺着刀,从车顶处跃了出去。
接下来,就看到鲜血飞溅于车身,耳中也充斥着那些不绝于耳的惨叫、以及…江小桃那病态的大笑。
她确实已将杀意克制的太久了…
只是长安心中的苦闷,并没有跟着江小桃一起离开,反而又泛起了一阵阵的悔意。
显然,这场屠杀并没有缓解他的痛苦…
此刻黑刀已去,马车变轻,又飞一般地行驶了起来,带他们逃离了这场屠杀。
长安低着头,不敢和花婵对视。
“哎呦呦,这马终于静下来了,老朽还以为……几位小友并无杀人之心啊。”
车夫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不过啊,没了那黑刀,这马车确实快了不少啊,不出意外的话,明个一早就能到郾城了。”
这时候,长安才偷偷瞟了一眼花婵,发现她仍撑着脸看向窗外,眼中已没了先前的呆滞和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展望和坚定…
长安看着她的样子,就仿佛听到了她的话一样:“既然你认为是恶人,那杀了便杀了,自己做的决定,就不要后悔。与其拘泥过去,不如眺望未来。”
长安叹了口气,喃喃道,“是该重新出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