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门前是一个草棚,上面的积雪大有要把它压塌的迹象,一个破布幌子随风飘荡,上面一个七扭八歪的惠文酒字,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
但一阵阵暖意与酒气自门内传来却是实在吸引人,现在天气正值深冬,清晨更是寒冷,更何况昨天下了一场大雪,哪怕是身为道者的曾里,也难免有些冷意,此刻被那一阵阵暖意与酒气吹拂着,曾里二话没说,抬腿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映入眼帘的除了一个个酒坛,就是屋子中间那一个小泥炉子了,火炉虽然不大,但火烧的却是很旺,上面还烫着四五壶酒,酒香与暖意一齐传来,让爱闻酒香的曾里倍感舒服。
现在还是清晨,屋内只有一桌客人,坐在东北面靠里的那桌,曾里下意识的向那方向撇了一眼,又马上收回。
但收回后,眉头却是不自觉一皱。
那一桌坐的居然是三个兵卒打扮的人,两个身材高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还有一个体型较矮且面色偏黑,年龄也比那二人大一点,但也到不了三十岁,从三人的举止以及做的位置来看,那矮一点的明显身份更高一些,此刻三人正在那喝酒说笑。从他们的状态来看,应该也是昨夜巡夜的官兵,身穿的皮甲样式和刚才那队被曾里猜测为藏虎师的人,一模一样。
其中身份高的那人说话很少,只是听那两人谈天说地,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偶尔跟两个下属交谈几句,也表现的跟朋友一样,很让人舒服,年纪不大,却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
可当曾里刚才的一瞥发现,那男人也望向了自己,而且嘴角的微笑忽然一僵,眼神不自觉躲闪了一下,眉头也是一皱,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了。
他控制的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被曾里给察觉到了。
现在的自己只有一个身份有可能引起别人的警觉,那就是一法道者。
一想至此,曾里马上提起了几分警惕,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对方也必然是道者,可自己对此没有丝毫察觉,那就说明他的境界起码比自己高一层。
曾里强忍着并没有再望向他们,而是选了张靠近火炉的桌子,这里离那队官兵的桌子不远不近,曾里表现平常的坐了下来。
他明白,现在如果自己直接离开的话,如果他真警觉着自己,恐怕那男人会直接出来追自己。
虽说自己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但道者身份从来都是会被王国所忌惮的,毕竟在道者身上,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十分不利于王国统治,除了一些归属于朝堂的道者外,其他散修道者,大多会被王国打压甚至驱赶的。
所以如果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直接逃跑恐怕更会惹来麻烦,还不如顺其自然,曾里相信,对方也不会在酒馆这种地方直接出手的。
蒙世习俗还都是席地而坐,曾里刚一坐下,一个伙计打着哈欠就走了过来。
“客官吃些什么啊?”
“来两个烧饼,切半斤炙肉。”
曾里是真饿了,索性身上还有些财物,干脆奢侈一把。
“好嘞,客官要酒不要啊!”
在外城,能吃的起肉的人还真不多,见曾里这么阔绰,伙计立马精神了起来。
“有荆酒吗?”
曾里在城外饭庄“闻”过一回荆酒,觉得它味道不错,所以便想再要一回。
“荆酒太烈,小店还真没有备下,客官要不要点别的?”
见曾里要荆酒,伙计显得有点为难。
“那就要你们店里最烈的酒,来一小壶就行,记得烫一下。”
“好嘞!”伙计答应一声,就去后厨传话去了。
点菜过程中,曾里眼睛偷偷的撇了那队官兵几眼,只见那稍年长的男人好像并不在意自己似的,依旧和手下谈笑着。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曾里想着,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能置人于死地的,往往不是喧闹里的重拳,而是寂静中的冷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