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菲琳把被子给他拉上一些，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盛辰风被她惊动，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柔。

“菲琳，我爱你呢。”他喃喃，说完后又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乡。

何菲琳愣愣看着他，慢慢躺下，抬手去关灯，室内的光线暗下来，她直愣愣看着天花板，听着自己胸腔里传来的砰砰心跳声。

声音很响，就像在唱歌。

何菲琳捂住胸口，轻轻叹了一口绵长的气。

4

半夜，何菲琳已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盛辰风果然听话，一次就放过了，拥着她休息。

何菲琳蜷着，想去洗一洗，又觉得不想动，便无力推了他一下：“喂，你能动吗？能的话把床单被套换一下。”

他们每一次都弄得像作战现场，盛辰风很听话，立即抱着她去了浴室，给她放水先泡着，自己回到房间里换，和以往一样手脚利落。

何菲琳昏昏欲睡时，盛辰风又拿着个大浴巾，把她裹成一个球，再塞回到被窝里。

“睡吧，睡吧。”他低头吻了一下何菲琳，身上还有零星的酒气，何菲琳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以后喝那么多酒，就别来我这里了，我不给你开门！”

她笑着微眯起眼睛，点了点他的额头，“给你洗澡好累的。”

5

盛辰风哈哈大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亲昵蹭了蹭：“何姐也不要我了吗？”

他声音低低的，软软地钻进何菲琳的耳朵，“他们都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吗？”

何菲琳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他眯着的眼睛里，全是伤感，她抬手捂住：“胡说什么？”

盛辰风半天没说话，何菲琳感到手心有点湿，她愣了一下，再去感觉，湿气又没了，睡意没了，她支起身子去看他。

“辰风……”

盛辰风抬起脸，让她的掌心下滑，落在了他的唇边，他亲吻她的手心：“你不会不要我的，我知道，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会不要我呢？”

何菲琳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室内没有光线，外面的雨声和黑夜，不足以漏进能看到人脸的光，她也没敢开灯，好像怕惊动了什么。

她能感觉到盛辰风今晚的心情大概是不好的——或许是因为盛家又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一点，何菲琳心里一紧，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今天，看到我妈了，你知道我多久没看到她了吗？回国大半年，我去过她那里五次，她都不见我，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却不是在家里。”盛辰风的手遮挡在眼睛上。

明明是这么黑的夜，即使他不遮挡，她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何菲琳听着，没吭气。

“我去吃饭的时候，在那个餐厅，看到了她和杨如晦在一起，两个人很亲密……”盛辰风的声音很冷，像带着刺的冰棱。

何菲琳想到母亲王淑仪的话，嘴张了张，半天没发出一点声音，她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亲兄妹，怎么可能？

盛辰风很快就回答了她：“其实我不该难过的，我很早就知道，她真正爱的是杨如晦，而不是我父亲，而我，是她最恨，最不想要的错误。”

盛辰风声音里空洞洞的，像有风在来回吹，“我，是她恨之入骨的意外……因为我的出生，彻底断绝了她回到杨家的路。”

“我妈——她是杨家的养女，一个和杨家纠缠不休的养女。”

6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也许是今夜心情太糟糕，盛辰风平时一个字都不会说的盛家秘事，今天统统说了出来。

杨家是国内最早一批做家具生意的商家，只有杨如晦和杨如意一子一女，其中，儿子亲生，女儿领养。

“我外婆一心想要个女儿，却一直不可得，就去领养了我妈，其实是给自己家领养了一个祸害。”盛辰风嘴带讥诮嘲讽，说不出的冷漠疏离。

再有情，这段感情也被父母不容，尤其是在那个年代，为了不让杨如意被人看不起，她的身份一直就是正儿八经的杨家二小姐的，知道她是养女的人寥寥无几。

兄妹恋？杨家丢不起这人，哭了，求了，打了，骂了，杨如晦甚至都屈服于家长的苦口婆心，先结婚生子了，杨如意却还是不死心，纠缠着哥哥不放。

杨家最后不得不一咬牙，给杨如意定了一门婚事，把她塞进了盛利群的怀抱中，想彻底斩断这段恋情。

盛利群当年也是知晓的，他那时正逢经济危机，所贪图的，是杨家嫁女给的那一大笔嫁妆，还有有了嫁妆后雄心壮志的未来。

“我妈蠢就蠢在，她一直以为杨如晦是被迫结婚生子，而始终不明白，在杨如晦的心里，她同样，也是不如权利的。”盛辰风凉凉地说。

何菲琳听得有些冷，往盛辰风的怀里缩了一下，盛辰风给她拉上了背后的被子，替她挡风。

他毫不在意评论着自己的母亲，就像评价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我妈挺美的，可惜智商跟不上外表，蠢得无可救药。

菲琳，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

（第2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