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呃……何菲琳感觉自己脸烫了一下，也不知道红没红，尴尬倒是一下子都冒了出来，让她无所适从。

这盛辰风，玩笑开得太大了，一点都不好玩。

许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哈哈大笑，何菲琳端起咖啡喝，也陪着笑。

“关于盛家的事，你知道多少？”许秋又问。

何菲琳沉默了片刻，谨慎回答：“我不太清楚，盛辰风也没说太多，我……只是个帮忙传话的，话送到，就完成任务了。”

许秋轻抚桌子的手停了一会，笑了笑，不再问。

许秋叫了司机跟上前面何菲琳的车，到了小两居楼下后，何菲琳没有上去，和盛辰风通完电话，就回了何家。

刚才在路上，父母已经打了三个电话来，说外孙子闹腾着不肯单独睡觉。

方小裕抱着胸坐在姥姥的床上，像个小大人。

四岁生日过后，方小裕好像突然长大了，以前不明显的特征一下子冒了出来。

出门的衣服裤子搭配，穿哪双鞋，这顿吃什么，周末去哪里玩，特长班喜欢哪些不喜欢哪些，他都有了主意。

有主意是好事，何菲琳乐见其成，两人有商有量，除了一件事——方小裕同学的独立睡觉问题。

何菲琳没离婚时，方小裕偶尔还会在自己的小房间睡觉，只有他生病或方凯出差的时候，才会需要何菲琳陪着睡。

这几个月，老人家带孩子，宠得不得了，硬生生把方小裕的这个好习惯改回去了，没人陪着睡就生气。

何菲琳想帮他恢复独眠习惯，可都快三个月了，孩子还在抵制呢。

2

何菲琳黑着脸在方小裕身上套了略厚的睡衣，跟老妈打完了招呼之后把人拎走，使唤方小裕把东西搬到自己房里。小家伙撇着嘴，袖子挽了一半，有点迟疑。

他看出来了，妈妈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想了想，退了一步，说：“妈妈，你也睡我房间吧？我们一起睡我房间。”

何菲琳正在整理方小裕的一些画稿，他喜欢画画，卧室里摆满了画画用的纸，还有一些囤积的颜料。

她慢悠悠说：“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把这个房间彻底封掉，反正你没断奶，就一直一直和妈妈一起睡好了。”

她加重了“一直”这两个字，表示自己已经很生气了。

何菲琳随手把一张废稿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又说，“我都想好了，这个卧室你既然不喜欢，我也不想总和你商量，把它改了正合适。”

她做自己的事，不看孩子也不再吱声，等着。

方小裕自主意识刚刚苏醒，把他的卧室剥夺了，何菲琳料定他会不乐意。

她看着抱着胸认真思考模样的方小裕，说：“如果不想卧室封掉，我们就分开睡，我没什么问题。”

方小裕僵住了。

何菲琳说：“你觉得呢？和妈妈睡，还是保留卧室，你选一个。”

方小裕一脸严肃：“我马上搬。”

何菲琳轻笑，转过身，动作利落地整理东西：“以你的画画水平，明年可能可以参加少儿组的正经比赛了吧？你要是在妈妈那里住，我可没地方给你摆这些东西。”

“方小裕，你真的想好了哦？别临时又反悔，我最讨厌这样了。“

方小裕咬着嘴唇，一脸再度纠结，王淑仪想开口哄哄外孙，被何菲琳拉了一下，使眼色。

“那妈妈，我明年如果参加比赛的话，平时上课，妈妈能陪我去吗？”

何菲琳摇头：“不一定，我很忙，有空的话我会尽力去陪你的。”

方小裕的脸有些垮了，却憋着没吭气，眼泪在眼睛里打了好几个转。

3

何菲琳整理好东西，见方小裕还是一副垂头想哭的样子，心里一软，过去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亲：“方小裕，妈妈很忙，真的对不起！”

她不是不想陪儿子成长，也不是不懂那些陪伴的重要，否则当年就不会隐退得那么彻底，可如今，凯林只有她能撑起大旗，她一步都不能退。

这几个月，工作上的繁杂忙碌都好说，只有对儿子的内疚，是何菲琳最难过的一个点，却无法排遣。

“不然，妈妈答应你，你以后呢，可以到妈妈的公司来，你上完课上完学之后，妈妈可以边工作边陪你，我过两天去买个小桌子放在妈妈的办公桌旁边，可以吗？”

何菲琳轻声说，方小裕毕竟是孩子，一句话就让他开心起来，他秒变脸，立即哇哇叫着，被何菲琳乖乖带去洗漱，连自己单独睡觉这个天大的烦恼，都被抛到脑后。

忙忙碌碌又过了几天，何菲琳一直没空去小两居，也没问盛辰风那天和许秋谈过之后的事情进展，她没时间问，也有意识地，把自己摘到盛辰风的生活之外。

反正那套房子里，不缺钱，不缺手机，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待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盛辰风是成年人，不用太担心。

何菲琳放心去忙自己的公事和私事，公事是凯林，私事就是——老妈王淑仪又给她介绍男朋友了。

老妈和朋友王姨，两个老太太誓要将她在今年推出去，各种类型的男人，只要年龄合适，人品不错，都往她这里介绍。

都说中国老太太最热衷的，就是广场舞和做媒，真是真理。

就为这个，何菲琳终于在今天晚上，找着加班的理由，逃到盛辰风这边歇口气，一周以来第一次，她再度踏进了小两居的门。

刚进门，就看到盛辰风穿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装扮，一看到她进来，两人都愣在门口。

“你这是……？”何菲琳打量了盛辰风一眼，他穿得休闲，上下都是浅蓝色的运动装，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出去走走，放心。”盛辰风笑着，“我穿成这样，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何菲琳放下手里的水果：“那你等等，我换件轻便的衣服，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们在外面吃饭。”

“嗯……”盛辰风笑着靠在门边，“我应该请你吃饭的，菲琳，我明天就可以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