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休息室里气氛再次凝滞,庄丽隐的心思如此明晃晃的被燕青辞点出来,当下并不想着反思,只是怨恨,怨恨身边的一切人。
“胡说,燕鸿分明是我给你抢过来的,就凭你小叔,他会给你?你爸糊涂啊,走的时候非要把燕鸿给他!说得好听,成年了就还给你,结果呢!”
燕青辞皱眉,他还记得自己大二的时候被庄丽隐强行拉到燕鸿总部。
庄丽隐在燕鸿大喊大闹,骂他小叔燕瞿白眼狼,骂他欺负孤儿寡母,骂他没有良心。
燕青辞站在燕鸿的大堂,被无数路过的燕鸿员工围观,也有人拿着手机开始录像,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透出看稀奇玩意儿的好奇。
直到他小叔燕瞿下楼,看到燕青辞苍白的脸色,警告围观的人把录像删除,脱下西装外套包着燕青辞的脸。
西装外套有些凉,内里还带着小叔的体温,被包裹着的燕青辞闻到外套上有木松的香气。
从此以后他就非常喜欢这个味道,或许那个味道曾经在混乱中带给过他一丝安全感吧。
那次之后没多久,燕瞿就让燕青辞慢慢接手燕鸿的事务,燕青辞也彻底和大学生活割裂开。
直到一年前燕瞿彻底离开燕鸿。
燕瞿其实比燕青辞大不了几岁,但是却一向稳重,在走之前跟燕青辞说:“燕鸿不重要,你自己才最重要。”
燕青辞点点头,但当时的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他以为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燕鸿。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满十八岁的时候,我小叔就想过让我去燕鸿,是我自己拒绝了,那个年纪的我并不具备这个能力。”
庄丽隐惊住了:“你说什么?”
“小叔让我没必要告诉你。”燕青辞的语气难得有些温柔,“大概小叔怕你因此怪我吧。”
庄丽隐语气颤抖:“我怎么会怪你?”
燕青辞不想细数庄丽隐曾经埋怨自己的桩桩件件,疲倦道:“会不会怪我,你自己不是知道吗?”
燕青辞并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我还有事。”顿了顿补充,“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丁雀了。”
庄丽隐似乎确实非常讨厌丁雀,声音再次尖厉:“为什么不能?一个千辛万苦要嫁到我们家的人,就得忍受这些!我从小养你到大,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对我。”
庄丽隐手指着休息室的门:“你知道外面的人说什么!说我们母慈子孝,你倒是真的孝顺啊!”
庄丽隐以为自己这么说燕青辞便会再次变回以前的样子,她期待看到燕青辞对她妥协。
可燕青辞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感觉:“我并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你想表达什么?”
“你”
庄丽隐仿佛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为了有独立思想的个体。
小时候会跟她撒娇只为了休息一个小时的燕青辞长大了,变得冷漠无情,不仅仅是对丁雀,对她也是一样。如果不是有一层血缘关系在,燕青辞甚至对她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燕青辞见庄丽隐并没有什么要说的,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传来轻柔的声音:“燕青辞,你在吗?”见无人应答,很快离开。
听到声音的庄丽隐又猛然抬起头,她曾经很不喜欢向晴,不过向晴比起丁雀家境好不说,人也乖,不像丁雀处处跟她作对。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那时候不让你和向晴在一起。妈妈想弥补错误,反正你也不喜欢丁雀,妈为什么不能再和向晴在一起呢?妈妈只是想让你幸福。”
从小燕青辞就听了很多这样的话,妈妈都是为你好,妈妈怎么会害你呢,妈妈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又加上了一句妈妈想让你幸福。
想到庄丽隐口中的自己不喜欢丁雀,燕青辞莫名的有些烦闷,他眼眉低垂:“幸福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有空我会回去看您。”
休息室的门再次开合,本以为已经走了的向晴立在拐角处,见燕青辞出来,竟有些颤抖。
燕青辞语气冷淡,出口的话却带了点安慰的意味:“没事,你回去吧,沈清扬过来了吗?”
“嗯,我爸妈那边差不多结束了。”向晴一直低着头,“清扬马上到。”
燕青辞不再说什么,向晴咬了咬牙:“燕青辞,其实我没那么害怕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丁雀很好,你”
向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好好爱她?你对她好点?好像这些话都不该出自她口。
燕青辞却似乎懂她,微微点头,好像觉得不够,又低低嗯了一声。
向晴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
燕青辞向后靠在墙上,想起丁雀曾经给他做过的那个丑丑的燕雀娃娃,丁雀曾经兴致勃勃的说要挂在他车上,他看了一眼那个长的像鸭子的所谓燕雀,只说了有点丑,丁雀便又带着笑拿下来,说下次换个好看点的。
可直到现在,丁雀都没有在燕青辞的车里换什么好看的娃娃。
燕青辞看了看手表,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去国外出差,大秀那天回来。
原本要出差两个星期,答应了丁雀去看她的秀,只能挤出时间回来一天。
燕青辞想着,等他这次回来,他会放下所有的芥蒂,他会学着对丁雀很好。
丁雀这几天确实忙得脚不离地,晚上几乎都睡在工作室,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去的很快。
大秀前一天的晚上,林晚正哄着小公主睡觉,猝不及防的收到丁雀的消息:出来玩儿吗?
林晚轻手轻脚走出婴儿房:去哪儿?你这会儿不应该忙炸了吗?
丁雀:哦,我溜了,加班那么多天,还不呢歇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