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叹口气,缓缓开口:“妈,你真不记得他了?他是方佑安呀,六年前的那个方佑安!”
“哗啦——”
一个失神,余妈妈手一松,果篮和礼盒全都落在了地上。
“方……佑安……”余妈妈喃喃着,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他似曾相识了!
他是六年前的那个男孩子,余笙爱过的男人!
还有那张因他而起的二十万支票!
她是见过他的。
六年多以前,她的丈夫还没有生病,她的女儿还在上大学,他们在f城的房子还没有卖掉,日子幸福而快乐。
那个时候女儿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却心比天高,志向远大!
某一年的暑假,她突然带了一堆的朋友回来,说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好朋友,其中就有方佑安。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女儿心仪的对象!
一直到后来,在冰冷的医院里,有人拿着张二十万的支票,用冷漠的声音,要求余笙离开方佑安时,她才记住了这个名字。
方佑安!
“那二十万支票……是他家给的……”余妈妈的气势与热情,像突然间蔫了一般,自顾自地呢喃着,眼底出现一抹愧疚。
“好了,妈!那支票的事与你无关,我不愿意的事,没人逼得了我。当时的情况,如果不用那支票,今天我肯定会后悔的。那20万,迟早会还给他们的,你别想太多了。”余笙揽过母亲瘦弱的肩,安慰着她。
可惜越是这么说,余妈妈就越愧疚。
“那你和他现在……?”
“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我们已经分开六年了,前几天才碰上的。妈,我跟他之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闷操心了。时候不早了,今天是爸的忌日,还多多事情要忙呢,赶紧吧!”
“那他……”
“他想留就留着呗,这么多年了,始终我还欠着他!”余笙眼中出现一丝哀伤,不愿让母亲发现,便转身给方佑安倒了杯水,离开厨房!
余妈妈收敛了心情,专心去准备今天要用的各项事务。
接下去的事宜,按部就班。小镇里忌日是有讲究的,必须准备锡箔冥币香烛等物,焚烧给故人,还要准备荤素各色饭食酒水,供奉故人。余妈妈对丈夫的感情很深,因此准备得十用心,又因为余笙难得回来一次,所以那饭食准备的格外丰盛!
余爸爸遗相前的供瓶上插了新鲜的菊花,长案前放了一张方桌,向妈妈在厨房每做好一道菜,余笙便端出来放到桌上。
一直到桌上放满了鱼肉、新鲜水果,以及一些方佑安叫不上名字的传统糕点,余妈妈才停止了下厨。然后是摆上小酒杯,放好筷匙,斟好老酒,点上香烛。
接着是焚烧锡箔,余笙默默地帮母亲将锡箔投入火中。带着对故去人的敬意和思念,生人的牵挂便随着那慢慢化为灰烬的锡箔,传达给故去的人。
方佑安像一个看客,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古老的习俗,沉重而悲伤。
在今天之前,他都觉得这些风俗只是陈旧的陋习,而今天之后,他忽然发现,人还是需要一些不真实的东西来寄托哀思的。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很多年的母亲。
结束了祭祀的仪式,已经到了午饭的钟点。
余笙帮着母亲把那些供奉好的美食端到了饭桌上,丰富的午饭就开始了。
也许是想摆脱刚刚的沉重,又或者是想讨好余妈妈,方佑安努力地搜刮着肚子里的幽默感,虽然余妈妈仍然对他充满戒心和疏离,但气氛却活泼了许多。
饭后,余妈妈挥手让余笙离开,自己留下来善后!
余笙便带着方佑安到小村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