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公主听后眸光微闪,脸上罕见多了几分酡红,连同那颗柔软的心脏也多跳了几下。
她伸出素白无痕的手掌,想要握住什么东西,但忍住了,手指放在圆润的膝盖上轻轻敲打。
陈汶和沈公权神色微变,光是这两句便能看出这位学子的文采深厚,绝非大厅内这群追名逐利的墨客可以比肩,意境更是深远非凡。
就连那位打算挑刺的卢白鹿在这首诗面前,也只能承认并没有能力去修改里面任何一个字,正在膛目结舌地看着那位少年。
曹沐芝愣愣出神,望着傲然而立的唐煌,心想他真的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吗?
唐煌双眼中清光微动,嘴角含着笑,轻声吟诵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唐煌的声音如同吟诵诗歌般动听,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阵阵春风,砸进了这群读书人的心湖里。
顷刻间,落针可闻。
众人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中难以自拔,仿佛看见了天姿国色的飘飘仙子,瑶台殿前的神女正踏着月光向自己走来,心间怡然自得,不愿在这美景中醒来。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真好啊。”骆监院喃喃自语,心旌神摇得难以言说。
连同那两位大儒都沉浸在这首诗所描述的画面中,情绪时而亢奋,时而惆怅。
“好诗啊,魏临的学生确实身怀绝世诗才。”为人庄重的沈公权神色罕见兴奋,用力击掌。
此时的他又像是回到了君临求学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陋室内读到一首好诗时的惊喜。
陈汶倒是没有沈公权那么激动,看向唐煌的目光愈发欣赏,甚至想诗会结束后,邀请他去自己府上一坐,最好能让他把刚才的那首诗亲笔写下,让他挂在书房显眼处日日观赏。
在场的墨客心中生出对唐煌的莫大敬畏,纷纷在这首诗面前只能低头不敢抬头,如见神明。
骆监院摸着胡须沉默了许久,觉得自己并无资格点评这首诗。
此诗其形,意脉贯通而不平直,情景兼备而不游离。
其神,内容丰富而不芜杂,格律自然而不板滞。
此诗仿佛一颗坠落人间的袖珍星辰,被眼前这位少年伸手握住,五指之间璀璨光明。
骆监院子轻轻“咳嗽”一声,令在场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去,望向唐煌道:
“唐煌,我记得你应该是上阳学院中,唯一一位没有儒道境界的学子吧?”
众人闻言,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一个没有儒道境界的学子,居然能写出这般纵观大骊文坛也能是名列前茅的诗文,简直是闻所未闻。
有那么一瞬间,骆监院觉得唐煌的眼里出现了刺骨的寒意,像是随时拔出刀来的样子。
“如骆监院所说,唐煌确实没有儒道境界,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罢了。”
唐煌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着和其年龄不符的高寒。
场内短暂寂静。
曹沐芝揉了揉额头,看向对着骆监院冷眼以对的唐煌,都快急哭了。
雪白胡须垂到胸口,一身儒衫的骆监院,眸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