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江戾再次到梧桐大院造访袁天涯。
在以前,江戾对袁天涯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但伴随着对袁天涯为人的进一步了解,江戾的内心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想想不禁自嘲,能坐上内阁二阁老位置且岿然不动的老人,怎么可能简单纯粹?
王豪说的没错,京都的老家伙,个个都活成了人精!
今日来拜访也不是江戾有事,而是袁天涯要见他。
“坐,怎么做了几天指挥使,感觉你我生分了?”
袁天涯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总是让江戾想起在北境相见的时候。
但这一刻,却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虚伪。
当然,这些想法只会放在心里。
“今日不同往日,身为神卫部队的副指挥使,便是袁老您的直系下属,自然要敬畏些?”
“敬嘛,可有有些。但这‘畏’就没什么必要了。你我私下算是老少朋友,你江戾也不是一个懂的敬畏的人。”
袁天涯背脊挺直,明明身材并不魁梧,却总能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江戾微微低头,只是笑了笑。
“是不是觉得看清楚了我,便认为我不再是你眼中那个对夏国满腔赤诚的袁老了?”
袁老的眼睛如赋智慧,轻易可洞彻江戾的内心一切。
江戾想了想,抬起头一笑,“在京都立足本不容易。”
“是啊!京都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大地方,是无数人向往的圣地!想在京都活下去本就不容易,更不必说我这位身在京都云端的阁老,看似俯瞰芸芸众生,殊不知也是凡人中的一位。”
袁天涯微微自嘲,有种感慨平生的感觉。
眨动了下眸子,袁天涯便谈到了正事,“找来你,自然不是说这些听起来很哲学的废话。你有这时间,我未必有!”
“两件事,第一件是昨日内阁已经通过,确定让罗睺任职北境境帅,摘掉暂代的帽子!罗睺马上要入京了!”
封境帅,都是京都内阁议事堂敕封!
这是夏国开国之初便延续下来的规矩。
“意料之中。”
惊讶一瞬,江戾就恢复了平静。
“不甘心吗?毕竟按理说这个位置,本属于你!”袁天涯淡问。
江戾自嘲而笑,“没不甘心。但肯定不舒服!毕竟我义父是他害死的!”
雪蟒山一战!
只要罗睺的援兵按照规定时间到达,那一战一定不会败!
义父,义兄都不会死!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颊,历历在目啊!
可他能如何?
终究是,力量太浅。
“也许吧,但大局面的事,谁都主宰不了。罗睺封帅这件事,也可以理解为水到渠成!当年你若不是重伤昏迷,仍然留在北境,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但你自己清楚,你重伤这一昏迷就是一个月,恢复身体用了整整的一年!一年的时间,北境已经是罗睺的了!”
“我明白。”
江戾神色有些暗淡,不愿继续这话题,岔开道:“那张奇虎呢?他什么时候正式封帅?”
“他?”
袁天涯不掩饰脸色的讥笑嘲讽,“他先等两三年再说。要做一尊境帅,哪能这么容易?”
也即是说,张奇虎极可能成不了正式的南境境帅!
机关算尽,最终都是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