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半。

秦柯醒了，他在房间里从八点钟睡到半夜，现在要开始准备待会儿的仪式了。

秦柯走到楼下，只见客厅里放着一个白色陶瓷打造，款式普通的浴缸，老人跟郑源都在旁边沙发上坐着。

“大师，要开始了么？”老人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颤抖。

“嗯，等会儿你浴缸里，放缓呼吸，想想自己正躺在床上睡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声，更不能睁眼。就算房子塌了也不准动。”

老人没有因为眼前这年轻人命令性的言语生气，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毕竟在生与死面前，任何冒犯都谈不上事。

秦柯又转头对郑源说道“待会儿我让你去玻璃门外，你就乖乖听话，免得麻烦。”

郑源也点点头，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秦柯从桌子上拿起红烛，一根根点燃后放在浴缸边，围成了一圈。

随后又把装着五十份人血的陶瓶拿起。

这个瓶子是之前秦柯给老人的。因为现在自己手里的物件不全，只能先在这边做了再回家把剩下的步骤补齐。

秦柯对着老人说道“现在把衣服裤子都脱掉躺进去，我要在你身上画接引咒。”

这接引咒是秦柯一脉的密咒，主要用来接引亡者灵魂和生者气运、寿数的。需要秦柯亲自动手举行相应的仪式才有效果。

那老人全身脱光，什么也不剩。

全身皮肤苍老起皱的他，胸口四肢都长满了不正常的老人斑，脱掉带有淡淡熏香的衣物后，一缕难以察觉的死人味从老人身上传来。

在秦柯眼里，这一个个老人斑都是催命的印记，老人应该只剩几个月的寿命了。

抛开杂念，只见他让老人躺进浴缸，一只手指在瓶子里蘸了蘸，随后从天灵盖开始，经过咽喉，胸膛，一条条扭曲莫名的血线符号延伸到老人足底。

不过一会儿，老人身体整个正面就被秦柯画满了诡异符号，而那装满一瓶的人血刚好用完。

此刻的老人呼吸非常缓慢，不仔细观察偶尔略微起伏一次的胸膛的话，还以为是一具躺在浴缸里的尸体。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秦柯转头看向一旁拿着老人衣服的郑源，他此刻脸上似乎有一万种情绪。

好奇，恐惧，纠结，高兴，内疚，二十多岁的他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而且现在爷爷花钱买命的行为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到秦柯问他话，连忙看了眼手表“大师，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

时间刚刚好。

秦柯咬破自己另一只手的拇指，拇指处满是疤痕，连指纹都有点不清晰了。

拇指的血随着秦柯的手滴到老人额头，嘴角，心脏和手脚处。

做完了这一切，时间刚好到十二点。

秦柯将那卷经过特殊处理的人皮拿出，用被咬破的拇指在上面画出一个三边弯曲的三角形图案。

随后从桌上取下一包纸，用红烛点燃后，将人皮放进火里。

这是秦柯拟定咒神契约的印章，三个角代表生，死，万物死后留在活人世界的残秽。

三条弯曲的线代表着三者紧密相连，互相转化，这也是秦柯家一代代人入门最先学的东西。

在秦柯一脉眼里，午夜十二点是个交界点，人在这个时间点，阴气已经到达临界点，而阳气会逐渐增加。

人快死了的时候，体内阳气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总体上是不断下降的。

续命就是让人借助他人阳气强行提升自己体内不足的阳气，让自身阴阳平衡，再等着下一次阴盛阳衰之时。

所以秦柯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开始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