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块西瓜,何二没注意,西瓜汁从唇角流出来不少,活像是在流血,“你可闭嘴吧!以后少在这种场合提她,你们没发现这几年我带她出来玩得少了吗?我哥可惯着呢,别让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脏了人家耳朵。”
这下可好,原打算试探霍衍来着,直接试探到了大少身上。
何二嘴里西瓜还没吃完,说不出话,旁边另有别的兄弟帮问:“那大少是不是对她……”
今儿个是私人局,有些话问问也无妨,只是到底心里犯怵,不敢说得太明白。
霍衍看见手机上一亮,他哥回了个简单的“恩”字,知道这个月的零花钱保住了,心情大好之余,话也多了起来,“别瞎猜了,就不允许我们是纯纯的兄妹之情啊。”
何二腹诽:没亲没故的,哪来的兄妹之情。
霍衍接着道:“桑念小时候为我哥挨过一鞭子,我哥对她好那是在还人情,你们懂什么。再者,我哥可不是好惹的主,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你们就自求多福。”
几人面面相觑,何二还在状况外,听见耳边知情人说了几个字,脸色瞬间变了,连忙说:“知道知道,咱不谈这个话题了,今天玩什么,兄弟你定,我何二奉陪到底。”
何二心里有数,看霍衍的意思,这桑家与他们关系不大,但桑念却是不能随便肖想的。
他虽看上去混,但好歹也在圈子里这么些年了,自然是有分寸的。
不止他,周围人都是。
霍衍笑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台球桌上,“桌球吧,今天非把你裤衩子都赢走。”
四周人哄笑起来。
桑念又做起了梦,梦到了一些陈年旧事。
那会儿她才初二,身上穿着宽大的校服,让她瞧着有几分瘦弱,高高的马尾,素面朝天。
此时的她站在霍家的客厅里,周围围了一圈人,霍圳站在最中间,斜跨在身前的书包还没放下,身姿笔挺,眼神狂傲,流露出七八分的桀骜之气。
霍圳是个高三生,那会儿远没有现在的沉稳与泰然。
当时的他与霍衍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只不过霍衍与他比起来,太小儿科了一些。
在梦里,一些往事也变得清晰起来,桑念记得,上高中的霍圳也是会逃学会打架的那类人,只是回回都稳居年级第一,乃至全市第一,就是霍家家长对他这些不良行为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日不同,霍留松手里拿了霍家家法,一根极长的,牛皮做的鞭子。
这样东西以往都是放在柜上作为展示用的,桑念还是第一次看见它被拿在手里,衬得霍留松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血气。
桑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日周五,她和以往一样,到霍家来找霍衍,监督他背英语。
而这个时间点,霍圳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才对。
她心中不解,但也知道气氛不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又因事情与霍圳有关,从而多了几分好奇的念头。
走近些,便听着霍留松的叱骂声,“霍圳,你之前做的那些混蛋事,我可以都当做不知道,但是你今年才多大?居然敢,居然敢出去开、房,你才多大,你还没到十八岁,我看你是疯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霍留松举起鞭子来就要打,旁边的季秋茹急忙上前拦下,“留松!别打,别打!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霍圳他不是这种人,这是我们的儿子,他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霍留松气得凶了,且霍圳一言不发,半点不辩驳,相当于默认,这让他更加愤怒,“你看看他这样子,能有什么误会?!人家可是找上门来要说法的!我今天不给他涨涨记性,他以后还不知道要犯下什么大错呢?惯子害子,这点儿道理还要我教你?你让开!”
季秋茹眼看拉不住霍留松,只能朝霍圳喊,“阿圳,你快说句话啊!和你爸好好解释解释!”
霍圳性子倔,仍旧一言不发,嘴角似乎还露出了嘲讽的笑。
霍留松看得更气,将季秋茹扯开,满腔怒火随着牛皮鞭狠狠落下,他咬牙切齿,只想着孩子不能就此毁了,定要让霍圳这辈子都记得才行。
记住了,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季秋茹的哭喊没有用,霍留松已然下定决心。
“啪——”
叫人听得心颤的一声响,霍留松自己都怕下不了狠手而闭上了眼睛,等到一鞭落下,听见一声姑娘的闷叫,他才猛然回头,看见桑念倒在霍圳身上,右肩的地方血渍已经氤氲开。
桑念挨了一鞭,天旋地转,火辣辣的疼痛紧随其后,向全身蔓延,她感觉自己的肩膀似乎整个碎开了。
谁也没想到桑念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霍圳挨上一鞭,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在那个时候挡在霍圳身前。
她本意是想将对方推开的,阴差阳错,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瘦小的人儿直接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