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按约定的来。”
“等我。”
“东西记得带来。”
“要留点文字给孩子们吗?”
“……我想,不用了。”
任事补拿回手机,痛苦地埋下头,“我并不想把家丑拿出来宣扬。我知道像我们这种老夫少妻闲话就多。我实在不愿意最后再让人议论厢厢的是非。说我倒无所谓,我一把年纪了。说厢厢我是不愿意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我不知怎么脱口而出这一句。
我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问这句话不是因为八卦,这句话是从我的潜意识里蹦出来的。同时,我还想到一个数学概念:原点。
“我们是……”任事补眯起眼睛,望向窗外,似在回忆非常遥远的事情。
“那一天早上拼出租车,我没带车费,是她帮我付了车费。之后,我加了她的微信,我们就那样认识了。她是一个很热心、很善良的姑娘。我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
“我是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我一向认为那是不可靠的感情。”李执理智地说。
“这个世上的事情,总有人相信,总有人不相信,很正常。我和厢厢在这个事上,属于相信的那一类人。所以,我俩在相识两周以后,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两周?”宿最很震惊。
“还就是欺骗。”李执说。
“姐,这就是你无法结婚的原因。”任事补反驳。“你活得太理智,太冷淡。这样是无法幸福的。”
“别!别这么叫!我和您可差着三十岁呢!”李执一脸反感。
任事补继续说:“当时,厢厢还在上大学,刚升入大三。后来,她的生活费都是由我提供的。她当时是我的合法妻子,我给她花钱,是心甘情愿和天经地义的。”
听到这些话总觉得怪怪的。具体原因尚不明。
“您在大学教什么课?”
“欧洲文学史。”
“您二位呢?是什么老师?”
“哦,初中老师,教授地理和体育。”
“高知未必高素质。”李执光明正大看着任事补说。不是背着对方小声嘀咕。
“二位老师,你们看,姐对我偏见太深了,她已经认定是我谋杀了厢厢,只是想让你们给我找些定罪的证据。我实话告诉你们,那是绝对找不到的。”
他起身,摆出赶人的架势,“唉,三位请吧,真的无法继续聊下去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李执淡淡冷笑一声,反问,“呵呵,你真的那么爱我妹妹吗?”
“是的,我很爱厢厢,我是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的。此时此刻,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难过,更心痛。我不奢望你们能体谅我此刻的心情。唉,即便厢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对她的爱一如从前。我不会恨她,更不会杀死她。”
“一个母亲是绝对不会扔下年幼的孩子去死的。如果她产生这种可怕的想法,一定是过得极度不幸福、极度痛苦,生不如死。你真的爱她的话,那就和我们一起查清整件事情的真相。除非,你就是真正的凶手。你害怕,你不敢。”
这时,一个孩子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外,喊了一声:“爸爸……姨妈……”另一个孩子站在后面。
李执的眼神马上温柔下来,甜笑着走过去,蹲下,抱住两个孩子,万千心疼地轻声说:“去姨妈家里住几天,好不好?姨妈给你们做红烧狮子头吃。”
“嗯。”
“嗯。”
两个孩子看看他们的父亲。
任事补点点头,“去吧。”
走出楼宇门,一位身穿柠檬黄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朝我们迎面走过来。两个孩子恭敬地称呼她为“周老师”。这位周老师就是两个孩子的钢琴老师。另一位死者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