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为什么东西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静若寒蝉。
刚才的战斗,林弦用实际行动给林年上了战场的第一课,也是最后的一课。
抛弃你对敌人的一切软弱的幻想。
林弦是被动的吗?
林弦是被皇帝逼着这么做的吗?
林弦是皇帝身边的卧底吗?
林弦还有机会被拉回自己身边吗?
……
太多太多软弱的想法,各种如果挥之不去了。
谁不想打出一个团圆包饺子的大结局?
林年也想,正是因为他想,所以才会迟疑,才会软弱。
他知道的,即使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机会,自己的同伴无论是恺撒还是楚子航,亦或是路明非都会理解自己,明白他没有下死手的原因,甚至会抢着帮他擦屁股。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最优解了,最后的幻想终于可以放弃了。
林弦漠然砸向六本木的大楼,是最后一根稻草。
事实证明了师姐说的没错,想要赢,就得兑子。
无论被兑掉的是谁。
积重难返。
一切的劝说,教训,以及心理建设都还不够的话,或许当事人亲手放上的稻草(又或者一栋大厦)大概可以成为最后的那一丝分量。
“林年。”林弦喊他的名字。
悄然开出血色花朵的瞳眸锁定林弦。
她侧头看向林年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这次来到日本,你到底是想杀死皇帝,还是救我?”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却有千钧重,重的那崩塌的龙血因子不断地诞生出难以压抑的力,将那十二福音与三度暴血的龙鳞冲裂,弥漫出更多,更繁茂的矩阵出来。
林年后退了一步,不是躲闪,而是用熔火的黄金瞳死死锁定了高台之上的林弦与她背后漆黑空旷的天空。
“这就对了。”林弦收起了所有的表情,看向这个男人的熔瞳终于安心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说到做到。
如果做不到,当姐姐的就帮他做到。
毕竟这也没有违背祂的计划,不是吗?
“现在的话,可以告诉你吧!”
“皇帝之于我,就如叶列娜之于你。我们本就是同根生的东西,此生此世,如无意外,不分彼此。不杀了我,你永远没法扳倒皇帝。”
林弦看向林年露了一个从未在那张脸上出现过的冷漠的睥睨。
残酷的事实就这么从她的口中吐出了。
“有人认为我是皇帝,其实没有任何的错误,因为我和祂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们并蒂莲花,不过各表一朵。”
女人火焰般的瞳眸凝望林年,冷漠地宣称!
“林年,我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皇帝,想要杀死祂,就要先杀死我!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胁迫,没有你幻想的救赎,有的一直只是…同流合污!”
“所以你是准备下定决心,还是一个又一个让你身边的同伴因为你心中最后的迟疑而送命,为你的软弱而买单?你要做我的弟弟,成为皇帝命中注定的那只狗,还是做你同伴相信的那个林年?”
没有回答。
又或许已经回答了。
在林弦缓缓抬头投去目光的时候,她看见了烟尘后那个充满复杂目光的熔瞳中如花一般裂开的血色纹路,男孩脸颊周围的龙鳞浮现着蜿蜒的血路,一圈又一圈,复杂地组成矩阵。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林弦看着林年的模样忽然笑了一下说,“其实最开始是我提议把苏晓樯那个孩子选做契约之人的,因为我知道盲目爱一个人的表现是什么样的,所以皇帝一直都夸我眼光准来着…”
时间停止了。
不是时间零,也不是刹那。
仅仅是在这一刻,时间之于那股毫无声息汹涌而出的“力”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在冻结的世界里,林年安静地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下一刻会出现的地方,不是个秘密。
林弦瞳眸紧缩表情却露出了一抹从未出现过的狰狞到撕裂的欢笑,地面的地板骤然碎裂,那是她向后猛退的余波,在冻结的时间中,她是唯二可以行动的人,因为她有着更高的豁免权,那象征权之极致的言灵从她的熔火黄金瞳中释放!
整栋大厦就像被一个信号点燃,轰然向下一层层坍塌!
在落石与灰尘中,一个森严的领域展开,刺眼的白光亮起了,那是通天的光柱,照亮了六本木的中心,而很快,下一刻,某种力量冲天而起,它没有形状,却扭曲了那光柱,与之交缠在一起,如同怒龙之间的厮咬争斗!
血统坍塌·龙王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