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霜发带飞扬,被迫倒掠下车厢,“铮”一声以剑尖卡住地面,这才堪堪立稳。
颜乔乔心间微震,举目去望。
只见此人,头戴重盔,长缨飘飞,身穿玄甲,虎背熊腰。双脚落在黄土道,一踩便是一个小浅坑。
威震北方的漠北战神,漠北王,林霄。
一双精光四射的鹰目紧紧盯住退到三丈之外的离霜。
“大西州的朋友,不知我有何处得罪于你?你要如此欺侮我阿母!”林霄声若洪钟,距离近些的人,衣袂皆被震得轻轻摆动。
离霜并不畏惧他的刚猛狂烈,刻板道:“我有命在身,必须排除一切隐患。”
林霄震声大笑:“竖子斗胆!我阿母如何成了你口中的隐患!”
说着,双臂一扬,只闻玄铁铠甲铮铮作响,身上气势再度轰然暴涨。
正要动手,忽闻车厢中飘出一个虚弱苍老的声音:“……霄儿来啦?”
林霄动作一滞,顷刻间气势全散,一身炸起的铁甲叮叮铛铛服帖回到身上,他垂下双臂,微躬着身疾步凑到车厢旁:“儿子不孝,害阿母受惊啦!”
“我没事……”厢中断续传出颤巍巍的声音,“你不要和人打架啊。”
“是,儿子都听您的!”立在车厢旁边的漠北王乖得像一只顺了毛的大猩猩。
此刻,山中来人也前后抵达山门。
傅监院率领一众执事,借助阵势快步如飞,身形刷一下越过山门,来到近前。
清凉台也派出了人,沉舟率人抵达山门下,冷静地环视周遭。
只见山门外一片狼藉,地面密布纵横剑气割痕,尘土飞扬,四下散落着车轱辘、车轴、套鞍。
“漠北王。”傅监院大步上前,正色拱手,“昆山院自有规矩,车马随从轻易不得入山,便让令堂乘担架上山可好?”
漠北王林霄老老实实向傅监院行了个礼,道:“不敢坏了院中规矩。阿母怕人,我亲自送她上山便是。”
说罢,他矮下了身子,嘿地一声,竟用双手生生抓起了那架砍不破的黑金大车,平平稳稳顶在了头上。双臂左右一扬,十指成爪,嵌入车厢。
这是何等强悍的肉-身!
只见这扛鼎巨人迈开大步,一步便是一个足印坑。
“等一等!”颜乔乔扬声喊道,“方才听到车厢中还有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