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清心神一颤，而后故作镇定地向后转，一团被黑雾环绕的东西正趴在他脖颈处，短小的前肢牢牢勾着肩膀，猩红的眼珠下是一张裂开的大嘴。

它，它在笑？

顾子清真想一拳把它脑壳打爆，还没等他行动，一股浓郁的麝香扑面而来。

恍惚间只记得黑雾中的一双大眼，像是虚空里飘着的两盏红灯笼，刺目又诡异。

…

唔，发生了什么？

顾子清轻晃一下头，还顺便捏了捏两侧的太阳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只感觉大脑像是被金属探针搅拌过。

头脑一片虚无，他甚至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间简陋澡堂，还被扒到只剩一件遮羞长巾。

难道我刚洗完澡？

顾子清薅了下湿润的刘海，环顾四周瞟见不远处的澡盆，里面正放着他来时的那身行头，还有一小截奇怪的香烛。

再顺着破窗往外看。

神经病啊！

午夜，冒着大雨孤身一人来到偏僻澡堂？

这是嫌自己活的太久？

顾子清感觉自己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点，但可惜他脑袋里像是装了一团浆糊，怎么都无法把思维捋顺。

不想了，先把身上的水擦干。

顾子清刚要活动身体，就感觉身子仿佛是被汽车碾过那般，稍微晃动就耗干了全部力气，尤其是肩胛骨那里，像是躺着千斤顶，仅仅保持不动就需要莫大的努力。

这…什么情况！

浑身的气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消散，顾子清感觉肩胛处的份量更重了，几乎要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想抬腿离开这个诡异地方，可双脚仿佛深陷泥沼那般，根本无法动弹。

疲惫、烦躁接连涌出，让顾子清很难冷静思考，他咬紧牙关，尽量忽略身体的不适，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所偏僻空旷的澡堂。

虽然七月初已经进入高热时节，但清河镇昼夜温差极大，午夜基本必刮凉风，更何况外面还下着大雨，但是裸着上身的自己不光没有半分凉意，额头竟然还冒出薄汗。

这并不科学！

热源来自斜后方的生锈铁管，可那里并未流出一滴水，但下方水阀却被打开，甚至水卡都还插在表上。

鲜红的数字正时刻跳动着，九十六块五、九十六块四………

是幻觉吗？

顾子清环顾一圈，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他最后把视线落在后背，光滑白皙的肌肤在微光下极富美感，大概是因为经常锻炼，腰背的线条并不瘦弱，而是带有几分力量。

当然顾子清也没时间研究自己的体态，他主要是看发梢水珠的走向，基本所有水珠都在途经左肩处消失，像是被吸收那般。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顾子清基本已经判定他背上正趴了个怪物，多半还是能左右视觉的怪物。

现在要怎么把它拿下来呢？

顾子清还没想到好办法，只能用尝试般的朝左肩摸索，每移动一下都要耗费他巨量的力气。

还没等他有所进展，公共澡堂的大门就发出了吱呀的叫喊，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随着木门的敞开，暴雨坠落的声响更为清晰。

一具腐尸顷刻间暴露在顾子清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