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像他的母亲了…

但那人的手却从佰剑的手里挣了出来继续向着佰剑伸过来，佰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

过了许久，那人颤颤巍巍的手终于碰到了佰剑的脸，这是一只干枯的树皮一般的手，摸在佰剑的脸上，粗粗的，很不舒服，但佰剑却蹭了蹭她的手，然后轻轻拍了拍她另外一只放在腹部的手。

佰剑觉得这时候应该和她说些什么才对，但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有些害怕自己说错话，暴露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儿子的事情，但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佰剑还是开口了，“屋子补好了，不会再漏雨了。”说完，他看了看女人的身体，说道：“我带你去河边洗澡吧。”

佰剑刚才环顾四周的时候注意到山坡的山脚处有一条小河，不大，但河水很澄澈。

女子虽然行动不便，但明显还听得懂别人说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伸出的手慢慢的缩回来放在置于腹部的右手上。

佰剑见状温柔的抱起女子，明明要比他大上一号的身体，身子却轻得像张纸一样，一点质感都没有，好像风一吹整个人便要飞走了一样。

不一会，佰剑便抱着女子来到河边，他向四周望了望，然后走到离小河很近的一个凸起的小土堆旁边，慢慢的将女子放在土堆上坐起来，他蹲下来，注视着女子的双眼，柔声道：“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后佰剑并没有立刻走掉，而是一直等到女子点了点头之后才走到小河边上，蹲下去试了试水温。

如今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有点像夏日的暑气已经过去，而秋日的清冷又还尚未到来的时候，淳淳的流水顺着佰剑插入水中的右手五指的间隙，舒服极了。

而且佰剑小小的手指插到底部正好淹没，这条小河不深，而且如今他们身处的这个位置也好，没有太大的倾斜，人躺上去也不会往下滑，而且一点点的坡度让水流以恰到好处的速度流过。

佰剑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折好后放在小河的岸边上，这才站起身来向着女子走去，一把将她抱起来，边抱边说着：“这水温正合适，水流也不快，流过人的身上最是舒坦了，等会洗完之后，你要是想，还可以在河里躺上一会。”

待走到岸边后，佰剑动作轻柔的将女子放在小河边的岸上，任由流水轻轻的冲刷过她的脚板。

这时候，阳光被小山坡挡着，照不在人的身上，天空亮堂堂的，天空中只有一两缕的云丝，放在空旷的天空中，使得蔚蓝色的天空越发的湛蓝了。

水的温度也暖暖的，划过女子的脚板，像温柔的情人在为她按摩一样。

佰剑觉得女子心里应该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明显觉察到，女子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眉眼之间似乎还有一丝享受的味道。

佰剑破天荒的笑了笑，等了好一会才轻轻的说道：“我要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了，等会洗完再好好泡一泡。”

女子闻言点了点头，佰剑蹲在她的身边，发现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好像是特意设计的，将沿着锁骨斜向下一排做工极不细致的绳结解开后便能从两边展开然后脱下来，她身上也就只穿着这么一件姑且算作长袍的东西，脱下来后便什么也没有了，兴许是因为这种事每天都要进行，所以才做出这种简便的衣服吧。

将女子的衣服脱下来后，臭味毫无遮掩的扩散开来，佰剑也不介意，抱着她走到小河的中央。

这小河的长度不宽，一个大人横躺在小河上正好，而她如今全身的肌肉都萎缩起来，整个身体极度干瘪，更是绰绰有余了。

佰剑将她放到河里，她的头部正好枕在佰剑刚刚放在河岸边上的衣服上面。

小河的不深，水流刚好没过她的身体，佰剑从腰带上抽出一条从房子里找来的唯一一条好布，佰剑方才观察房间的时候便注意到这条布了，整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这条布的布料却是极好的，可以说是草木屋中最值钱的东西了。

佰剑用这条布为她擦拭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边擦一边问道：“怎么样？很舒服吧？”生怕自己把对方弄疼了。

女子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佰剑。

佰剑在清洗的时候才注意到，女子的全身其实是极其干净的。按理说，女子全身干瘪得没有一丝脂肪，完全只剩下肌肉在骨骼上扭曲着，四肢看起来就像一堆纤维交缠在一起一样，因为没有脂肪，所以皮紧紧的包着它们，全身便全是一条又一条细小的沟壑。

这种地方最是难洗，本该很脏的，但女子的身上却不是这样，事实上，她除了失禁的下体之外，连没穿鞋的脚掌都是干净的。

佰剑看了看手上的布，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一具身体还是怎么回事，长久以来，第一次有些难过

别人或许不知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佰剑，佰剑知道。

这是一个将生命只活在一件事上的孩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佰剑更加深刻的明白那种感受了，就好像自己亲手用一圈又一圈的布包住自己的眼睛一样。硬生生让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身前的一道微弱的光，也只能有这一道微弱的光。

这时，岸边的草丛边突然飞来一只蝴蝶，那女子抬起僵直的手指着那只蝴蝶，对佰剑“咿咿呀呀”的叫着，佰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飞得极慢但却同时又极稳的蝴蝶，微笑应道：“对，是蝴蝶。”

这时

一阵吵吵嚷嚷的孩童的声音从山脚下传了过来，佰剑仔细听了一下便知道又是昨日那一群孩子，他们一看到佰剑和女子顿时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