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半根冰淇淋,何则没有了吃的心思,他和老何默默坐在台阶上,吹着寒风,一片宁静。
周锦去世的那一年,老何就经常带着他来这片台阶坐着。
一坐就是小半天,两人彼此之间,都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
然而这次,长大了的何则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小鱼,妈妈的骨灰里,也放着一只小鱼。”
何远道眼神渺远:“小鱼啊……因为小鱼它住在水里。”
百川东流入海,水水相通,小鱼只要记得回家的路,无论它在哪片水域,总能越过江河湖海,再次归家。
“家”对何远道而言,有着很特殊的含义。
在家里,有着妻子骨灰,有着一个有时略傻但总体优秀的儿子,还有满屋子生机盎然的玫瑰花。
临走那天,何远道将周锦的骨灰放在了家里,因为家里现世安好。
家是执念,是归途。
……
转瞬就到了新年,山前街132号,今年有点安静。
何则早上起来,先是给自家贴了春联,然后他坐地铁去了陵园,去祭拜地底之下,周锦的一半骨灰。
下午时分,他这才到了周家。
周家新年人很多,但是何则认识的很少,就像那群亲戚中,周清柏亲近的也是很少。
在周家,很少有人和何则搭话。
自从周老爷子去世后,周清柏表态,让何则陪他迎来送往。
周家亲戚便对何则即忌惮,又不喜。
就算过来搭话的,也都是顶着一张虚伪笑脸。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今天周清柏父亲也在,也就是何则从未见过面的舅舅。
舅舅据说常年在西欧游荡,是个浪漫的艺术家,他穿梭在街头巷尾,不务正业,肆意度日,浪子一般。
是以,因为父亲的不争气,周清柏年纪轻轻,不得不顶住压力,接手周家。
舅舅一见何则,便笑着道:“何则,你都长这么大了。”
何则看着眼前陌生男人,不解。
可下一秒,男人就从口袋里抽出一叠钞票,然后他到门口春联处,撕下一截红纸。
红纸将钞票一卷,堪堪做出了个临时红包。
“喏,舅舅给你的红包,收下买糖吃。”
何则更是不解:“舅舅?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侄子?”
话说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舅舅打了一个响指:“你长得和我很像,都是那么帅,不像周清柏,冰块脸,一点都不随我。”
恰巧周清柏从楼上下来:“阿则,别听他胡言乱语。”
周清柏几步到了近前:“你爸总是发你的照片给外公,这才被我爸看了去。”
何则呆呆的“哦”了一声。
原来老何这么多年,一直和周家有联系的。
说着,周清柏掏了下口袋,拿出一个崭新且贵气的红包,他将红包递给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