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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诞出了大事。
有人亲眼见到那武威侯的嫡长女,与新科探花郎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榻上。
不得已,只能赐婚。
迟迟看着少年平静的脸,他那天是故意那样做的吗,就是为了如今的局面?施见青似乎心情颇好,毫不顾忌有她在场,与姜黄说话。
“武威侯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婿么?本王便送他一个。”
迟迟默不作声地听着,通过他们的对话可知,那探花郎原本早就被秦将军的女儿相中,一人只差一纸婚约便成就好事。
却被武威侯府横插一脚,眼下秦家闹得鸡飞狗跳,秦家女儿不依不挠,非要一个说法。
这两家本就水火不容,这下子梁子结大了,不管不顾撕破了脸面。
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施家放出去的兵权,也该收回来了。
以自身为饵,将计就计,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是狠,只是成就了一对怨侣,又牵连一个无辜女子。
“敢算计本王,就该付出代价。”
“啧,这些女子,实在令人反胃。”少年抬眼看来,“还是你好。”
阳光之下,一双笑眼纯黑,浸润似有若无的温柔。然而这层温柔之下,是难以融化的寒冰。
“你永远不会背叛本王,对不对?”
迟迟垂眸没有应声,只当他是自言自语。
“时辰到了,奴婢去传膳。”
觅蓝踏进广陵王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少年正在手把手地教少女用弩,他压着她的肩膀,脸颊凑近少女的耳垂,似乎在暧昧耳语。
少女双颊隐隐泛红,神态隐约有些抗拒,施见青却浑然不觉,一双眼里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觅蓝的手猝然捏紧。
感觉到有什么已经,缓缓偏离了她的掌控。
她柔声道,“殿下。”
施见青将怀中的人放开,神态自然,看着不请自来的觅蓝,目光透露出一抹柔和,“你怎么来了。”
觅蓝规矩地一福,“太后娘娘请您入宫。”
施见青用手帕擦着指缝,语气听上去心情不错,“母后想见儿臣,下旨便可,怎么要你亲自前来?”
觅蓝笑道,“多谢殿下体谅,是奴婢主动来替娘娘传旨的,殿下许久不曾进宫,不仅是娘娘想念殿下,奴婢也……”
施见青看她一眼,觅蓝眼睑低垂,若有似无的羞涩,却并不把话挑明,低垂的脖颈白得晃眼,惹人遐想。
这一幕落在迟迟眼里,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感觉。
她低下头,看着这把袖珍弩,悄悄往袖口里藏,如果能留下就好了,好歹也能防身……就算用不上,也能卖个好价钱。
却忽地被人探进袖口,指节一压,毫不留情地收走了去,他干燥的指腹隐隐擦过她肌肤,少年清冽的声音带着笑,“本王的宝贝你也敢私藏。”
迟迟有些尴尬。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恭送广陵王后,她打算回房,却有人站在面前挡住了路,“没想到,你还真的入了广陵王的眼。”
觅蓝不知为何没走,脸色莫名地打量她,“听说,殿下为了你,驱散了霜儿她们?”霜儿便是之前侍候广陵王的婢女之一。
他广陵王游戏人间,只要他想,没有他俘获不了的芳心。
觅蓝与他相识多年,哪里不了解呢,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但方才那一幕让她有些不确定了。
回过神,觅蓝轻声道,“这次太后娘娘传唤殿下,乃是为了殿下的婚事。那位大燕来的公主,金枝玉叶,绝容不下你这样的奴婢。
殿下此时虽宠爱你,但这份宠爱你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若我是你,吃够了教训,便不会再踏进火坑一次。”
迟迟看着她,猜测她说这番话的目的,离间?警告?
觅蓝嘴角噙着微笑,“跟我过来。”
她不容拒绝地拽着迟迟,走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守卫见到是她,竟然一句话不问便放行了,可见觅蓝在王府的特权。
封闭的房间中,只剩她们一人。
“殿下患有头疾,每每发作时苦不堪言,严重时甚至会错手杀人。每到那种时候,他便会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用银针将手指扎得鲜血淋漓,来压制这种疼痛。而女人的怀抱,是缓解他头疼的良药,你应该发现,他很喜欢跟你亲近吧?”
“其实,换成另一个人也可以。之前是我,现在是你,没有什么不同,你明白吗?”
“那,你又赢在哪里呢?”迟迟不解地看着觅蓝,不明白她的优越从何而来,“既然殿下对谁都没有真心,女官与我,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