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强压下心口的慌乱,手指死死抓住衣裙。
“你怎么会在宫中?”
施见青却答非所问:“皇兄果真是待你如珠似宝,竟肯为你遣散后宫,真是让臣弟好生嫉妒啊。”
嫉妒谁?
他自顾自地说,全然不管她有没有在听,“皇兄让臣弟下个月便启程前往封地,无诏永生不得回京。可是臣弟舍不得啊。舍不得帝京的繁华,舍不得母后,也舍不得……一个人。”
“所以,臣弟来见你了。”
“皇嫂,你本该是臣弟的妻子。”
“臣弟思来想去,实在心有不甘。”
“他还没有碰你吧?”说着,施见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捋起她的衣袖,那枚守宫砂赫然还在,他的眸光暗了一些,笑意几分悲凉,几分怒火。
他们是少年夫妻,珍爱彼此。
他呢,他又算什么。至始至终,只是他们爱情的陪衬是吗?
“来人!”几乎是在被他抓住的瞬间迟迟就脱口而出,她立刻站了起来,谁知被他轻轻一推,推坐回了矮榻上,“不会有人来的,皇嫂还是乖一点。”
迟迟呆坐在那里,方才那个暖情药的作用还在,她手脚还有些无力,刚想再张口呼救,便被他一把抱住,埋在颈边,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你恩将仇报!”迟迟剧烈地挣扎起来,胡乱在他背上抓挠着,声音都变了调,“你无耻!探微哥哥是你的亲兄长,你怎能如此!!”
这句话却让他异常兴奋,他在她耳边低哑道,“是皇兄拆散了我们。你本该是我的。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否则那个时候,也不会救我对不对?”
他蓦地握住她手,让她的掌心贴在脸颊上移动,抚摸,黑眸中翻涌着病态的依恋,“我幼时就有一个心愿,倘若在生死抉择时刻,有人肯不顾一切地救我,我必然待那人千恩百宠、此生不弃。”
“你,就是那个人。”
“我不是!”迟迟想甩开他,岂料他手如铁锁,竟挣脱不开,嫩白的皮肤泛一圈红。
他看着,眸色愈发深浓,“还是说,你觉得广陵王妃的位置,到底不如皇后?你想做皇后,我可以为你抢来啊!”
“我与施探微一样,是中宫嫡子,我坐龙椅,同样名正言顺!”
“你想反?”
他垂下眼眸,“反了又如何?!”
迟迟用力抽出手,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少年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起红肿,“你清醒一点!”
她气到浑身发抖,施见青却笑了,他摸着脸上的红肿,表情居然有些回味,“皇嫂怎么不用点力,是皇兄没有喂饱你吗?”
迟迟胸口起伏,被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嘘。”他忽然倾身,手掌撑着床榻,一手捏住她的后颈,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皇嫂还是乖乖听话,不然我不保证,你的秘密会不会被皇兄知晓。”
他忽然一顿。
“这是什么?”他看到了那些零星的吻痕。
他眼中顷刻浮起妒恨,伸手狠狠在上面磋弄着,直弄得红肿一片,迟迟疼得发抖,用力推拒,“你有病!你放开我!”
“至于那什么秘密,你要说你就去说!你去告诉探微哥哥,我是元鹤帝的女儿,你去!从我身上滚开啊!”
迟迟有恃无恐,巴不得他现在就滚出去,别再贴着她了!
这个举动却激怒了他,施见青把她用力按倒在榻上,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忽然,啪嗒一声。
她僵住了。
“到底要怎样,才肯接受我?”一滴一滴,冰凉的泪水砸在她的脸上,明明是他在做罪无可赦的恶事,表情却委屈得像是一个孩子。
如果不是他强硬的身躯将她压着,分毫动弹不得的话。迟迟冷冷看着他哭,无动于衷。
他眼眶血红,声音嘶哑,“回头好不好,你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
迟迟胸口起伏,却更加贴近他,感觉到一片炙热。
她脑子一空,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我是你皇嫂。以后也会是!还请广陵王自重。如果你再不放开我,就连这一点点情分,我也不会再顾念!”
他忽然激动起来,脖颈上青筋凸起,“你是不是恨我!”
“因为我曾伤过你,所以你一直恨我,我,我可以补偿的啊,”他用力攥紧她的手指,拉她起来,“你要是还记恨,那就来,”
他竟然摸出了一把刀,塞进她的手里,抓着她的手,使刀口狠狠地抵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他笑得癫狂,锋利的刀刃压着他的皮肤,血丝一点一点渗出来,看着就疼极,他却毫无感觉,目光紧锁着她,声音很轻:
“我把它砍下来,赔给你。好不好?”
疯了……真的是疯了!
他握着她的手用力砍了下去,最后一刻,她还是制止了他:“够了!”
她身心疲惫,用力把那把刀抽出来,扔到地上,看着他流血的手指感到一阵眩晕。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手?”
他哽咽,上来拉她,血全蹭到她手背上,“不要嫁给皇兄。”
“……”迟迟不说话。
他静了片刻,哑声说,“那你要了我,好不好。”
迟迟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施见青却缓缓跪了下去,他抱住她的双腿,整个人像是乞求一样地贴在她的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