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缺这些了。”

闻言，林星钰终于正视起这个将自己养育长大的外婆。

“我以前吃苹果是因为只有苹果，想喝牛奶是因为没喝过，这是喜欢吗？”

她好像在解释又好像在阐述事实。

听到这儿，外婆不自觉低下了头，布满皱纹的双手一时间不知该放在哪里。

“就像饭只有一碗，衣服只有一件，我不吃就得饿死，我不穿就得冻死。”

老人继续沉默，她又道：“我死了可以重来那是运气好，别人死了还能重来吗？”

这一句一字犹如刀刃刺在老人心里，一时之间她不知作何应答。

“你什么都知道，一直默不作声，装作一个旁观者。”

说到这儿，林星钰眼眶微红。

“我——”

老人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少女转头叹气，心尖处一阵抽疼，走之前只留下一句。

“我会保你一世无忧，以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但愿下辈子两下安好，互不相欠。”

关门声合上，林星钰背靠墙壁眼泪尽数落下，右手捂着心脏以此缓解身体不适。

这不是她的情感，她却感同身受。

屋内外婆再也崩不住，布满沟壑的面庞尽是泪痕。

她是有私心，儿子卷走小钰所有抚养费，她自觉对不起她才将她抚养长大，本来靠那笔钱财好好过日子，小钰可以正常长大，可以上大学有出息。

屋外，那股窒息感将少女尽数笼罩，一时手脚酸软心中更是被压的喘不过气。

此时一位护士路过，将少女扶至椅子上坐着，并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林星钰摇了摇手，“我只是一时低血糖，坐会就好了。”

“好，有事可以去护士站找护士。”

说完，护士便离开了。

此时，林星钰脑中闪过隐藏的记忆，那些都是她苏醒，被她刻意锁起来的记忆。

从小钰对身边所有人都是仰望的，羡慕别人有父母的疼爱，而自己面对的只是长满青苔的小屋。

外婆总是早出晚归，小时候天黑回家除了黑暗就只有自己，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怕的不行，只能蜷缩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

外婆心情不好就逮着她骂，不顺外婆的意就开始打，给她任何东西都是扔到地上，她就像一个乞丐一样，为了活着抛弃所有尊严，外婆就高高在上看着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会拿。

她一直以为外婆是这样的性格，就默默沉受，当她看到外婆不断讨好自己的儿子，才明白外婆只是对她才这样。

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直到有次外婆亲口承认，养自己不过是想让她的儿子没有负担拖累，让自己有饭、吃有衣穿没饿死就不错了。

外婆养她除了不忍心，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儿子背上抛弃亲子的恶名。

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始至终自己不过是所有人都厌弃的拖累。

记忆复苏，椅子上的林星钰轻叹一口，她眉头紧蹙，双眸始终微闭。

钰因为承受不住心中痛苦选择自杀，在她虚弱之际自己彻底醒了过来，靠着钰想遗忘的信念，还有自己的意念将过往的痛苦记忆彻底封锁，埋藏心底。

也是这样，钰在那一次之后才没有轻生的念头，也是因为自己，钰在痛苦不想面对她才出来帮她面对。

现在记忆受到刺激复苏，恐怕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