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所三进的院子,院子里的摆设有些杂乱,一看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不勤快。司徒盈左右查探无果后,径直走到正厅门前掏出一根铁丝,准备撬锁。
这个时代的锁是很好撬开的,一根铁丝伸进去,按住锁芯一拧,咔吧一声,锁就打开了。
屋子里也没比外头好多少,一样的杂乱不堪,除了乱放的书和没有清洗的砚台能看出这是个读书人的住所,其余就跟堆垃圾的房间一般,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隐隐透着一股子霉味。
司徒盈掩鼻,嫌弃的挥了挥窜入鼻息的臭味,从蟠龙号取出口罩和手套加紧翻找。
一阵翻箱倒柜后,在放被褥的橱柜里找到了几张画像和一些信。
她打开画像一看,有些眼熟。
“主人,这应该是你的画像。”小小蟠对比轮廓和五官比例后勉强得出结论。
“我?这丑不拉几的哪里像我了?”司徒盈对此表示质疑。
“虽然画的比较抽象,但通过五官比例分析应该是您无误。”小小蟠委婉解释。
司徒盈觉得一阵恶心,这货藏着她的画像干嘛,还藏这么多。
她又拿起那些信,一一展开,大体瞄了一圈,呕~更恶心了。
这货竟然给她写情书?!重点是竟然还有回信??谁tm给他回的???
觉察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她必须赶紧找到这货。
“小小蟠,扫描一下这里的环境,标记气味,追踪。”
“好的主人,已标记,开启追踪——”
拿上画像和情书, 跟着小小蟠追踪模拟路径,司徒盈来到了京城最大的花楼——霓春坊。
霓春坊不止有堕入风尘的勾栏美人;还有许多身世可怜的清官伶人,她们大多在白日活动,或唱戏,或弹曲;也有落难的官妓,以琴棋书画为艺,卖艺不卖身,苟活度日。
司徒盈站在霓春坊门前,只见大门敞开,一股呛人的脂粉气自门内迎面袭来。来往的老爷公子,搂着莺莺燕燕,一脸荡漾的调笑嬉闹。
现下虽是青天白日,但这温柔乡的生意丝毫不受影响, 坊内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腔,有伶人伴着琴筝笛萧在唱戏,时不时还有客人蹦出几声高亢的喝彩声。
司徒盈抬脚就要进去,她要找的人就在此处楼上,可她刚踏进门,就被霓春坊的护院常旭给拦住了去路。
“卖身从后门过,前门是给客人们通行的地方!”一脸横肉的护院,鼻孔朝天,说出的话侮辱的意味极浓。
“我是来找人的!”司徒盈当即就有点压不住火,总有傻逼想挨揍。
“不卖身就滚,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儿!”那护院上手就去推搡,动作间还想趁机揩油,这下司徒盈忍不了了,真是的,在这地界看家护院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就不该跟他废话。
一把抓住那只不老实的爪子,反手一拧,抬脚一踹,扑通——!那货一下子被压着跪倒在地。
“老实点!爪子不想要了是吧!”司徒盈用力踩在他的膝弯处,来回碾压。
“啊——!臭娘们,放开老子!”
他的惨叫声惊动了过往的嫖客,也惊动了霓春坊其他的护院,嫖客们瞧上一眼,发觉没他们什么事儿就继续寻欢作乐。坊内的护院拥着一个一身肥肉,脸上涂了不知多少层粉的老鸨嚣张的走出来。
那老鸨手持团扇,毫无章法的扑扇着,一张涂得血红刺啦的嘴张得大大的,隐约还能看见喉咙里的小舌头,号丧一般的大喊:
“谁——!谁砸场子!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吗!”
看着这一身花红柳绿跟个球一样的老鸨,还有那劣质脂粉散发出的人工香味,司徒盈一阵恶心,这味道太冲了。
“原来是你——!你来这找你男人?”老鸨定睛仔细瞧了瞧司徒盈,恍然大悟般大喝一声。
这一下司徒盈更不解了?什么玩意?这老鸨认识她?
“你认识我?”司徒盈拧住护院的手紧了紧,换来手下那人的一阵哀嚎。
“哼,这坊里谁不认识你,你男人每次来都拿着你的画像,专门找长得和你相似的姑娘,你说你抛弃了人家,害的人家好好一个秀才公害了相思病,都无心学业了只能每日来此寻求安慰,现在还好意思来这堵人!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这可是常家的生意,实相的就赶紧放人,不然有你好看的!”
那老鸨听着护院的嚎叫不觉心里一颤,这小丫头看起来瘦瘦的,力气能有那么大?这常旭可是她坊里出了名的狠角色,现在怎么跟个小鸡仔似的被这丫头按在地上摩擦。
“呵~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喜欢逛青楼的男人。我今日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连这人也是因为手脚不恭敬才被我摁住的。你开个价,带个路,我拿了人立马就走。”
司徒盈不想跟她纠缠太久,那书生拿着她的画像四处招妓,现在赶紧找到他才是最重要的。
老鸨盯着她,眼珠骨碌一转,合计着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100两。”老鸨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
司徒盈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这是前两天冯晋宁给她的分红,有小一万两,为了不节外生枝她一直放在蟠龙号里,如今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给!”
老鸨不可置信的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的,瞬间眼睛一眯,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哎呦,姑娘真是大方,快里头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姑娘带路啊!”
谄媚阿谀的话连珠似得的往外蹦,司徒盈懒得理她,松开被擒掣的常旭,跟着她往里走。
霓春坊地上三层,她跟着老鸨来到第二层,上楼后左拐,走到第三个屋子,老鸨笑呵呵的上去敲门:“秦公子,你的小仙女来找你了,你快快出来吧。”
门响三声,里头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撞击声,紧接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揉着腿打开了门。
那人一脸憔悴,嘴唇发白,眼圈发黑。此刻衣衫未束,敞着怀,露出了干瘦的身子,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揉着腿,应当是刚才起的急,撞到了屋内的陈设。
“秦公子,你看,你画像上那位姑娘来寻你来了。”老鸨将司徒盈指给他看,他眯着眼,仔细瞅向司徒盈,笑的一脸痴迷。
“盈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张开双臂,踉跄上前,想要将司徒盈搂入怀中,司徒盈哪里肯让他得逞,闪身一躲,绕到他背后,上去一脚直接将其踹下楼。
哐当——!他自楼上坠落,砸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啊——!秦公子——!”
老鸨发出一声嚎叫,她是想赚银子才带的路,可不想因此摊上人命官司啊。
要说也不怪司徒盈,实在是那称呼从他嘴里叫出来太恶心了,她才一个没忍住把人给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