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是血,无论是墙上还是地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死,死气弥散,无论是过道还是露台,到处都是横陈的死尸。
杀人的夜是漆黑的,杀人者的心也是漆黑的,漆黑中雪亮的白练,是那杀人的剑。
“终究还是逃不掉,这飞舟上,还真是杀人灭口的绝佳场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中年乐师抱着瑶琴,死死盯住船舱门口。
他所在的船舱不大,却挤着四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怀抱襁褓的素衣妇人,和紧攥着妇人的小小稚童。
“妈妈,我害怕。”
稚童轻轻地说道。
“小毅不怕,爸爸会保护我们的。”
妇人虽是如此说,脸色却苍白如纸,她拉着小毅,向墙角的位置又缩紧了些许。
杀招骤至,却不是循着乐师全力防备的舱门而来。
这飞舟玄字舱房的隔板,也就比纸皮强上一些,就算是有些力气的寻常男子,都能轻易击穿。
更何况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喀喇”一声脆响,隔板崩飞,木屑四溅,两团漆黑的物事突入乐师一家所在的舱房。
乐师不假思索,一个转身,朝着黑影“铮铮铮”连着拨出三记轮指,琴弦每一次振动,都带出一股灵力急射而出。
“不好。”
才一出手,乐师便惊觉,那两团物事不过是两具尸体罢了。
真正的杀手以尸体为盾,挡住了乐师凌厉的攻势。
三道剑光如同那毒蛇之信,顺着那两团尸盾之间的缝隙噬来。
乐师把琴一横,接住两剑,剑尖击在琴身上,如中金石,铿铿有声。
但另一道剑光越过琴身,直指乐师颈项。
乐师只来得及偏头躲过致命之处,剑锋插入他的左肩,带起一蓬血花。
一击不成,三名黑衣剑士蹂身而退。
却不料乐师的动作更快,右臂夹住琴身一端猛力转身一甩,另一端正砸在一名剑士的脑门上。
那剑士遭此一击,哼都没哼出一声,就气绝身亡。
乐师正欲追击,可刚踏出一步,又顾忌舱内妻儿,停下脚步,查看肩头伤势。
“璜哥,不打紧吧?”
素衣妇人见丈夫击退凶徒,出声询问道。
“一点皮外伤,没事。”
名叫璜哥的乐师眉头紧锁,那杀手的剑尖上竟喂有奇毒,他一运起功力,顿觉周身灵力流转不畅。
但为了让妻儿安心,他也不敢将实情告知。
“危险!”
乐师突然想到,刚才攻进舱内的杀手早已将舱内的情况一览无余,如果再次杀来,定会先朝妇孺动手。
他一把抓过名叫小毅的稚童,丢向靠近破洞一端的墙角,动作看似粗暴,但小毅落地时却有一股劲力暗助他缓缓坐下。
等到他要再伸手去拉那素衣妇人时,却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