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迅速反应过来,拾起地上的刀就往那女子刺去。
怎么可能不犹豫,毕竟对方……是人啊!
短刀切实插进红衣女子的身体,婚服遮掩了血色。
刑恕微颤着后退,那女子脸上胭脂如桃,神情淡然。
……这,怎么可能是人?
七劫迅速在地上找寻着什么,有些狼狈,丝毫不顾形象。
红衣女子伸出手,把刑恕隔空提了起来。
少年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头晕,现在又被扼住喉咙,生命显得苍白无力。嘶哑的声音无法表述清楚的言语,乍一听像极死灵的哀嚎。
眼前的景象时而清楚时而变黑,恰似阴暗面与光明面反复斗争。
怨气从刑恕的身体里涌出,红衣女子甚至觉得手心覆上了一层薄霜。
糟了!七劫在心里怒骂。她眼神逡巡,掩饰不住急躁,终于找到了那颗天青色的珠子。
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
这边,少年奄奄一息;那边,女孩昂着头吞下了一颗珠子。
是了,是云青丹。
七劫花了两秒急速吸收掉,强行冲破第一层封印。
女孩眼中掠过天青色的光芒,娇小的手掌急速下斩。
刑恕落到地上。
红衣女子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发现已经失去知觉。
“你……!”她好看的瞳孔盯着七劫,显得有些骇人。
七劫闪现到她身前,握住了那把尚自留在女子身体里的短刀,然后——横推刀柄,用力一搅!黑色的雾气顺着刀身进入红衣女子的身体,这股如此霸道的力量,竟生生将她从内部撑破!
那个新娘终于是倒下了,她空洞的眼眸无神地望向大厅横梁,那上面,挂着血红的喜花。
那天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
大婚当日,新郎无影无踪。
月倚高楼,新娘子终于摘下了红盖头。她描着精致的妆容,脸上还带着笑。
她是军官的独女,如此骄傲的人。
她亦步亦趋地走向大院。
她站在水井边上,下望水中一身红衣的自己和似影似幻的满月。
“可知今宵是月圆呢?”女子笑着,笑了一会儿又淌下泪来,“谢二哥,你真的,这样讨厌我么?”
一袭红衣干脆利落地落入水井,身姿像翩跹的蝴蝶。
水中倒映的是孩童时期,小姑娘失足落水,在黑暗中下沉,谢家二少爷奋不顾身地扑入井中……
如果一切都停在那一刻。
……
石砖上只剩下散落的珠玉和一袭红嫁衣。
对于使用筑身丹修成人体的死灵,唯有一种辨认方法——那就是看他死后尸体是否存在。
七劫吃力地向刑恕走去,手心盖住他的伤口。然后,再次消失。
莫临和路井初觉察到这边超乎寻常的怨气,很快赶来,眼前只有一片狼狈和不省人事的刑恕。
两人见状立刻扶起他,往外走去。
车子后座上,路井初看着满衣的血色有些心惊,催促道:“去医院!越快越好!要是罚款了我来付!”
莫临没说话。
这倒不是罚款的问题,主要是父亲开车比较狂,再闯红灯再扣分,今年就不能开这车了。
然而莫临一加速,路井初目瞪口呆,立刻抓好扶手保护生命安全。
开车狂野,是莫家的传统。
军绿色吉普将谢家老宅远远地甩在后边。没有人看见,老宅门口站着一个管家装扮的死灵,面带无可挑剔的深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