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方震禹的一瞬间，方舟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迷迷糊糊间，也就失去了意识。

临昏迷间。

似乎听见廖勇的声音，在耳边急促响起：“兄弟，别出事，别让我一辈子良心难安。”

如果说从前的廖勇，算是方舟、林彦这爷俩眼中难以逾越的大山，那现在方舟则放下了一切与其攀比的意思。

他不愧对身上的警服。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方舟被犯罪分子包围的时候，廖勇放下了从前的矛盾，带队来救援了。

或许他经验尚浅，可能他的枪法和罪犯相比差了不止一筹，但他确实在竭尽全力。

身为警察。

就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却。

……

方舟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就如同在黑暗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仿佛一直有人在耳边说话，有人在哭，有人在咆哮，还有人不停呼唤他的名字，尽管一直想要苏醒过来，但没有成功。

过去好长时间。

才算是重新睁开双眼，恢复了些意识。

刺眼的灯光晃动。

耳边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事，肯定要有个交代！”

“他是个协警不假，但他同样是我家孩子！现在他就躺在病床上，随时可能归西！”

“多少次面对犯罪分子，他孤立无援，从未请求过支援！多少次缉拿成功后，他不求功劳，甘愿隐姓埋名，一颗赤子之心，只是为了用律法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

“但他同样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

“他对的起身上的警服，你们呢？你们对得起人民卫士这四个字吗？！”

方舟艰难的睁开眼。

刚刚咆哮出声的，正是林彦。

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直接就被林彦给无情打断：“少跟我扯这些！今天这事，如果不让老子满意，就算状告到省厅，我也绝不姑息！！”

听着让人心安的话语。

方舟的脸上泪如雨下：“叔……”

也许是听到了方舟的声音，林彦稍微错愕了几分，然后把电话挂断，揣进兜里以后，半蹲在病床前，神情激动的出声：“小舟，你怎么样了？”

“好疼啊…”

方舟硬挤出一抹笑容。

他想告诉面前的长辈，他没事。

可身上各处伤口钻心的痛感，实在难以忍受。

“后背、肩膀、锁骨，中了三枪，能不疼吗？”

林彦嘴角微微抽搐几下，攥住方舟的手，明显更加用力：“孩子，手术马上开始，医生刚刚说了，枪伤不足以致命，你给我消停养伤！”

“还有，这事没完！！”

“不就是一个吕兵，一个邓国平吗？我就不信，世上还没人能治得了他们？”

林彦神情逐渐激动。

方舟的眼泪止不住往下冒，压抑到极致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