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柚拼尽全力保住了秦玉明的命,也保住了他的脑袋。
她真是累瘫了。
崽儿将她从秦玉明的屋里抱出来的,小丫头直接在他怀里就睡着了。
秦少安将她放到床上安顿好,就拿了一本书坐在床边看。
“侯爷,郡主来了。”
“少安哪,柚儿呢?”
秦少安刚放下书,禀报的人前脚说完话,后脚他就听见了老太太的声音。
他忙起身迎了出去,老太太精神抖擞地走在前面,洪剑跟在她身侧。
“阿奶!柚儿累了,刚睡着。”崽儿将人迎到了隔壁屋里,又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和吃食。
“你爹咋样?救回来没有?”老太太进院儿的时候听了一嘴,她压低声音问道。
秦少安:“暂时就回来了,情况如何还得明天再看。”他心里的那道坎儿暂时没法子迈过去,‘爹’这个字儿他喊不出来。
“你别在我跟前儿忙活了!”老太太听说秦玉明暂时没啥事儿就放心了,她抄起桌上的茶杯咕噜噜地仰脖子灌了一杯茶,将空茶杯往桌子上一杵就道:“我刚来就听到了信儿,你娘的身后事儿你得张罗起来,要给你娘披麻戴孝。”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她是你娘,不管当初她是为啥抛下你,但她从生下你到离开你之间这段时间对你是极好的。”
“她怎么对你,我们一个村儿的人可都看着呢!”
“你娘跟柚儿她娘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再有,那南诏皇后跟南诏皇帝说的话你就信?”
“那两个人都是恨你娘入骨的人,指不定往她身上泼了多少脏水!”
“你听阿奶的,亲自去办你娘的丧事,我听说她死得挺惨,那就火葬吧,火葬干净。把她的骨灰带回下山村安葬。”
“我不知道她在南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总觉得她在下山村那几年应该过得很自在,每次见她,她的笑容都是打心眼儿里透出来的……”
老太太还依稀记得当年秦少安的娘在村里的样子,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对村里人也都客客气气的,谁家有困难找上门去,她也愿意帮忙。
“好!”秦少安的眼神闪了闪,但还是乖乖答应下来。
老太太叮嘱他:“你有不懂的就问管事,总之这件事你要亲力亲为,不可怠慢了你母亲。”
“行了,你去忙吧,别管我们,周围都是人,我老婆子又不是哑巴……”
老太太三言两语把秦少安打发走,就招呼了一个下人进来细细问秦玉明的事儿。
下人就从南诏皇帝挟持蓝贵妃上宫墙开始说起,叨叨叨地说了老半天,老太太听得唏嘘不已。
她让人退下,跟洪剑道叹道:“真是造孽啊!”
“太造孽了!”
“崽儿的爹这罪遭得!”
“其实吧,他忘了最好。”
洪剑道:“男人吃点儿苦头算什么,忘什么忘,忘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安稳活着?能骗谁?
他又不是傻子,难道就不会想自己当初忘记的事儿到底是啥?”
老太太剜了他一眼:“能耐啊,现在跟老娘顶嘴真是顺溜,是不是觉得反正已经成亲了,你的地位就稳当了?”
“老娘告诉你,等哪天老娘看你不顺眼了,提脚把你扔出去,一张休书拍你脑门儿上!”
洪剑:……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
“我错了,你说得都对,少安爹太造孽了,忘了前尘往事是好事儿!我这个人格局小,想事儿不全面,郡主教训得是!”
老太太轻哼一声儿:“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罢了,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吧!”
“哎哟,最可怜的还是少安!”
“柚儿啊,什么都由着少安,岂知有些事儿就不能由着,少安现在想不通,万一将来想通了呢?
回头念起自己亲娘惨死的场景……我啊,就怕少安将来后悔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