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长听罢，也产生了和刘烨一样的想法。

“差不多。”

对于林队长突然将话题扯到马家身上，段逍感到有些意外。

“上级的意思，我们自然也无权过问；只是，这样做，对马家来说公平么？”

良久，林队长还是在犹豫之中，将心底的话说出。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一个小小的马家，之前自以为躲开了永昼的监管，想占山为王、自立门户，破坏国家统一，还不够么”

段逍有些无法理解林队长的脑回路，就像林队长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理所当然一般。

“可是，马傲是在灵魁大人的手段之下，才想到这些事情的。”

这一问，直接让段逍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那你的意思，是灵魁大人想要造反了？”

“你先别急着给我扣帽子，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林队长此时也不再像往常一样唠唠叨叨，直奔主题而去。

“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刘烨依旧沉默不语，但耳朵已经准备好接收接下来会听到的每一个字。

“在三十年前，魔物入侵时，永昼刚刚成立，还没有发展到如今的模样；因此，那些自古传承至今、早就有适能者存在的，大大小小的势力，只是明面上顺从，背地里，却私藏了许多适能者。马家，就是其中之一。”

“此话倒是不假。”刘烨在心中同意道。

“如果，华夏放任这种事态发展，你觉得，会导致什么样的局面？”

段逍不等众人接话，继续说道：

“山头林立、各自为战，始终不能凝成铁板一块；这副模样，受苦受难的究竟是谁？”

“百姓。”

刘烨突然出声，使得林队长和段逍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

“因此，马家当遭清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萨尔罕和叛乱，而是因为他们藏私了。段大哥，我这样说，对吗？”

听到刘烨的话，段逍有些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如你所说。既然已经成为了永昼，就不要再沿用过去的那一套价值判断；我们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华夏。”

此言一出，在段逍的眼中，闪过一缕信仰的坚定光芒。

刘烨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他感慨的，不是谁对谁错、谁善谁恶这种模糊不清的问题，而是更深层次的思考。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马家与那些隐世家族之所以藏匿族中的适能者，到底是出于自私、想要保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只是出于不忍族人死在与魔物的战争之中？

而永昼的做法，又究竟是该用冷酷无情，还是用刚正不阿、顾全大局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

这些问题，对于此刻的刘烨来说，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隐隐之间，刘烨似乎回想起了在上学时，哲学老师所讲授的“矛盾”。

这两个从前只是停留在书本上和试卷上的字，此时此刻，第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最终，刘烨还是没有开口，而是选择用沉默的方式，为这堂思政课划上了句号。

大象无形，大音若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