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姜南密布皱纹的手端起一杯泡得发暗的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茶是产自南云本地的高山茶，细长的叶片被层层垒于杯底，正随着气泡的不断释放，把清香的味道析入水中。

“您一直都很爱喝浓茶。”

蔡莼此时已经坐下，面前同样放着一杯茶水，但茶叶的数量刚刚好，并不像姜南那份有些夸张的数量。

突兀的，他原本空荡荡的手上，突然出现一盒廉价香烟；随即，不紧不慢地从其中摸出一根叼在唇边。

没有任何动作，烟头处自行燃烧起来。

“你的坏毛病也不少。”姜南慢条斯理地说着，再次喝下一大口浓茶。

“老刘！你怎么样了！”

四处都是残垣断壁和阵阵凌厉的剑光。

许燕此时紧咬银牙，已经将体内灵能催动到极致，不断有使空气都产生扭曲的剑气从她手中的湛蓝长剑呼啸而出，带来阵阵音爆声。

在她身后，刘烨半跪在地上，但双手依然死死地撑着身体，不至倒下。

“呸！”刘烨嘴巴翕动，将血沫连带着断裂的牙齿一起吐出。

差距终究还是太大了。

即使有和马狄锐同境界的许燕在，但自己几人，还是大意了。

对方根本就不打算同许燕死磕到底，而是一门心思地要将自己和任纲两个菜鸟置于死地！

许燕的进攻手段十分丰富，但她并不善于防守和掩护。随着马狄锐身形不断闪烁，先前本还想帮忙的二人早已自顾不暇，使出浑身解数提防着源源不断的袭杀。

无论是由于年龄差距还是其他因素，自己几人同适能者的战斗经验，与对方相比起来，还是太稚嫩了。

更何况 ，在几乎一整个大境界的差距下，马狄锐随手挥出的一道兽爪，要是落在刘烨身上，哪怕经过层次削弱，依然能给刘烨造成不轻的伤势。

刘烨紧握的双拳一用力，身子再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随即，刘烨捡起被打掉的红缨大刀，念头一动，直接发动了不灭意志。

“再藏着掖着，真就要交代在这老狗手里了！”

“那你想好，怎么跟别人解释了吗？祖上传的，路边捡的，还是直接把我和你的事情全部供认不讳？”

危局下，系统依然保持着古井不波。

“走一步看一步吧，又不可能藏一辈子。”

老兵虚影再度出现，接过刘烨抛来的大刀，在喊杀声中向马狄锐杀去。

由于刘烨境界的提升，这次激发出的不灭意志，效果也比之前更强；隐约间，已经抵达了灵境的门槛！

虽然在正儿八经的灵境五重适能者面前，这也不过是有了多挣扎一段时间的资本；但如此手段，依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运气不错的小子。不过，等你一死，这门宝贵的秘法，就是我的了。”马狄锐毫不掩饰自己的轻慢，言语间丝毫没把强化后的刘烨连同老兵虚影放在心上，眼里只有火热的贪婪。

而此时的许燕，美眸之中，异闪连连。

也无怪二人如此反应；毕竟，能让凡境六重的适能者跨越数个境界差距，直接拥有和灵境一战的秘法，即使对他们来说，也是从未见过的。

刘烨也不想多和对方逞口舌之利，而是抓紧使用不灭意志后的每分每秒，以最快的速度在脑海中构思战略。

“燕姐，你暂时先不用管我，全力向他进攻就好！”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许燕也大概了解，面前的少年不会是那种到了生死关头，还要逞一逞英雄气概的莽汉；既然刘烨敢如此说，就证明他有属于自己的底气。

闻言，许燕也不墨迹，长剑以优美的姿态，在空中划出道道轨迹。

这是她目前为止的最强杀招，月如霜。

以剑为引，祷下月光，灌剑覆锋，沉如寒霜。

长剑原本的湛蓝之色，已经尽数被雪白替代。

一直束在许燕脑后的高马尾，也在此刻散开，如瀑般的长发流淌而下，同样闪耀着盈盈月华。

夜风中开始掺杂着冷意。

起初，只是一缕微不可察的、如跗骨之蛆般的寒凉：但在许燕不断的剑舞下，这股寒凉，开始渐渐地转变成肉眼可见的寒霜，随着流动不息的风一同吹拂，寒冷刺骨。

“嘚嘚嘚嘚嘚”本就伤势不轻的任纲现在直打着哆嗦，双手互相环抱，浑身用劲，试图靠加快血液循环抵挡寒意，脸上的表情极其夸张。

马狄锐早早便察觉到了起舞的风霜，但在刘烨和老兵虚影不要命似的围攻下，也腾不出手来打断许燕的施法。

先前在自己手下狼狈躲闪、抱头鼠窜的刘烨，现在不知道从哪召唤出一个悍不畏死的虚影出来以后，竟主动朝自己发起进攻。

他苍老的脸上怒容爆绽，咬牙切齿，却偏偏在与刘烨和虚影的近身战中没讨到什么便宜。

他的术法虽然大多以远程攻击为主，但也并不代表他在近战方面有多弱。

但，刘烨的格斗技巧极为精湛，一招一式又快又狠。

虽然看似是奋不顾身的大开大合，却总能及时回防招架住他的反击；而那提着大刀的虚影，则更具威势，根本没有后退的打算和动作，始终保持着奋不顾身的姿态，朝自己劈下手中大刀。

“够了！”马狄锐怒吼一声，双手呈爪，分别朝两边抓去，正好防住一同而来的攻击。

随即，他的双手猛地一震，一股携带着灵能的劲力瞬间将二者强行逼退一截。

刘烨出乎他意料的表现，让他原本的轻视在此刻荡然无存，迫不得已，他只能将强行击杀增幅下的刘烨这个念头打消，思考如何自保。

许燕依然在酝酿的攻击，以及在不断增强的寒意，让马狄锐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身上的兽皮华服虽然已经不再是水滴水淌的状态，但依旧还有残存在衣缝间的水，在衣服贴身时不断与他的肌肤接触，说不出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