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婉絮絮叨叨,一个人又说了许久的话,最后,在一阵阵困意的侵袭之下,头一歪,俯在桌案上睡着了。
不过,她睡的并不安稳。
因为这一夜,她不停的做噩梦,梦里无一不是寒玖璃手持长剑,刺入她胸口的那个场景。
其实,她已经有十天左右没做这个梦了,上次梦到寒玖璃杀了她,好像还是在来南境府的路上,她因为高热,在马车上睡了一天一夜的那一次。
日光大亮。
冷月婉终于从噩梦中惊醒,她“腾”的一下坐直了身体,看着熟悉的床幔,以及从窗外透射进来的微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原来都是在做梦。
可是,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对了,她怎么会睡在床上?!
难道是梦游?
可她何曾有过梦游的毛病!
如果不是梦游,难不成此刻还是在梦中?
冷月婉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茫的向着四周打量,忽然看到了外间的椅子上,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就是昨日夜里她坐的那张椅子上,寒玖璃坐在上面,手中拿着一本书卷,正仔细的翻看着。
寒玖璃醒了?
这个男人的酒量到底是有多好啊,喝了那么多的酒,还中了她的迷药,竟然能这么快就清醒如初。
所以……是寒玖璃在清醒之后,看到她睡在外间,便将她抱到了床上吗?
应该是了。
因为就在刚刚揉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掌上的伤口,被人重新包扎过了。
若说爬上床是自己在梦游,她还能勉强相信,但是包扎伤口总不能也是她梦游的时候做的吧。
更何况,此刻包裹着她手心的帕子,分明就是寒玖璃的。
纯黑的颜色,每个角上都绣着两朵浅粉色的桃花,她之前见寒玖璃用过这块帕子。
“寒……”冷月婉本想对寒玖璃将她抱上床,以及为她包扎伤口的事情说声谢谢,可是忽然想到以他们二人的关系,说谢谢似乎有些太见外了,便硬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下一刻,抬起手,仿佛劫后余生般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好险。
幸亏她忍住了。
若是刚刚她没有忍住,将谢谢二字说出了口,那么,她都能想象的出来,寒玖璃的脸色会变得有多难看。不仅脸色难看,只怕还会对着她阴阳怪气几句。
比如,我是你的夫君,我抱你上床,为你包扎伤口,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如此,还需要你的感谢?
再比如,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生疏到做了一点夫妻间的分内之事,都需要说谢谢的地步了吗?
等等,诸如此类。
这些问题她即使回答了,寒玖璃也还会有下一个问题等着她,所以,为了避免被寒玖璃噎死,谢谢这两个字是万万不能说的。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她不说谢谢,还能说什么呢?
难不成要说,上午好?
她昨日虽然没有醉的很厉害,却也睡得很熟,否则又怎会连寒玖璃抱她上床都没有丝毫感觉呢。
可是,她睡得如此熟,寒玖璃竟然没有趁此机会睡在她的身边,反而一本正经的坐在外间看书,这些反常的行为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寒玖璃还在因为昨日的事情生她的气。
寒玖璃在生气,万一她和寒玖璃打招呼,寒玖璃没有理她,那她不就太尴尬了吗?
而且,寒玖璃在生气,她就不气了吗?她也没有办法当做昨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心平气和的与人打招呼。
所以,这不能说,那不能说,那她还能说什么?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一定要说点什么呢,继续睡觉不就行了吗?等寒玖璃什么时候走了,她再起床也不迟。
她还就不信了,寒玖璃还能坐在那里一辈子?